“冯少您放心,我知道我知道。”张老三点头哈腰的送走人,回头一巴掌把还在发傻的侄子扇醒,唾沫星子都溅到他脸上了,“快去把我二叔找来,咱们张家算是熬出头了!”
“冯少,这个张老三有那能力吗?”宋镰边开车边问:“这钱扔进去完全是无底洞啊,连响声都不一定听得见。”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的钱。”冯一鸣懒洋洋的靠在那,“温丝纶虽然是一副学者风范,但敢于在省里做出决定前,下定决心扶持快递业的发展,还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年后市里几个银行会对快递业的贷款放宽条件。”
张老三这个人是个黑白两道一踢俩开的主,有胆量,也有底线,知进退,张家又是新闸本地大族,盘根错节,人口众多,不知道他那二叔是个什么角色,冯一鸣刚才还有个理由没说出口,扶持几家快递公司对于易品网的物流体系来说,既是人才筛选基地,又是日后可能的合作伙伴,但新闸市如今有没有人站出来挑这个梁,这很难说,所以冯一鸣才干脆把张老三拉出来,就算不成也能造个势。
换了块牌照的越野车停在一处僻静的仓库门口,冯一鸣下了车看了眼迎上来的彭时年,“怎么样?”
“被关了小半年都快疯了。”彭时年低声说:“这家伙人缘也够次的,这么长时间我把他手机一直带在身边,除了他父母,只有四个人打过他电话,三个是催账的,一个是来借钱的……”
冯一鸣噗呲笑了,“去看看吧。”
昏暗的灯光下,狭小的房间内,一个人影蜷缩在床脚,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却一动都不动,直到别人脚尖踢了踢,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先是诧异,接着是惊喜,之后是醒悟,最后是痛悔。
“一鸣,一鸣!”冯正峰猛扑上来,饶是彭时年在身边,冯一鸣的裤脚也被硬生生拉住,只能站在那听着这位堂哥的哭嚎和忏悔。
冯正峰自从两家游戏厅被查封后,一直混迹在股市里,后来天河乳业渐渐壮大,他死皮赖脸进了厂,天天不干正事在厂区里晃悠,还经常跑到李语的办公室去装腔作势,就在天河乳业准备一飞冲天的时候,冯正峰从李语那偷来了一份关于易年县牧场的贷款计划书,当天晚上他就通过某种渠道送到了调查组手中。
当时的冯正峰心里全是恨,恨冯伟安不肯发话放过那两家游戏厅,恨冯伟安宁可把这么大的产业交给李语这个外姓人,恨李语这个看似老实忠厚的家伙居然比自己还会溜须拍马……
可惜仅仅几周之后,天河乳业一飞冲天,调查组不得不在张长河的压力下撤销调查冯伟安的计划,并将冯正峰丢出来当替罪羊,冯正峰立即被安保队接手,送到郊区看管起来,这几个月没少吃苦头。
“好了,慢慢说。”冯一鸣把彭时年一行人打发出去,挤出一张笑脸,“我知道消息就马上让他们把你送过来了,这次我和我爸也没辙,人家是大衙内……”
“谁”冯正峰现在是惊弓之鸟,缩着身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没追究你举报我爸的事呢!”冯一鸣板着脸骂了句,说:“我爸这次气坏了,我都不好帮你求情。”
“是我糊涂了……”冯正峰唉声叹气,在他心目中,冯一鸣还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要零花钱的小孩,这几年间,他和冯一鸣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