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愣了一下。
他的行程早就定下:待洪州、潭州粮草送到,他马上转到荆襄之地,督促正在建造的雪爬犁,运粮过伏牛山,渡黄河向北处理河东绛、解等州的粮食危机。
但柴让这一问,显然是有所指。
同样在黄鹤楼,一年多前,李丛嘉在这里认识柴让并把他聘到了身边。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毒辣的,这位年轻的文人,不但诗文绝伦,更有济世之才。在岳阳、在荆州,他都展现出了统筹全局的能力。
由这一年多的情况看,他有不输于赵普的眼光和魄力。二人相比,只是在政务处理上,柴让稍逊一截。
荆州的老吏、岳阳的官员不无抱怨,但在李丛嘉的威压之下,都偃旗息鼓。柴让对大局的把握、对北方战争形势的判断,一次次让荆襄两地的旧官员叹为观止。他统筹八州之地的钱粮,总揽关中的后方大势,没有一丝明显失误。
人不畏惧权势,却害怕近在咫尺的权势!尤其是一个年轻得让人惊叹又能力出众的未来权贵,岂能不让人趋炎附势?
一时间各地官员由开始的不配合,到渐渐向他靠拢。短短一年时间里,柴让以自己的地位、权势和手段,在荆、鄂、襄、岳、江等州,渐渐编织出一张大网。他如同一只坐镇中间的蜘蛛,弹一弹动一动,周围迅速有了反应。
李丛嘉很佩服他:自己靠着先知先觉和超越千年的见识。而局限于这个时代的柴让,凭着本人天赋竟然达到如此地步,岂能不让人惊叹!
李丛嘉将面前的温酒一饮而尽,望着风吹江面皱起的一圈圈波纹,轻声道:“蜀道虽难,却不如北面的伏牛山更险啊!四州之地军民嗷嗷待哺,我心何安?”
柴让哈哈一乐:“六殿下果真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伏牛山可是极陡,又有黄河阻隔,千里送粮,绝非可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