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潜行林间,时而伏行,时而潜藏。而东方,不断传来打斗声,渐行渐远。
柴荣眼含热泪,不由自主地责怪自己。
终于,他再也听不到漫山的声音,靠在一个洞穴里,轻声对身边的彪形大汉郑恩道:“仁诲,此次失手,你们不会怪我吧?”
郑恩从怀中掏出一块肉饼,扯了一半递给柴荣:“怎么会怪大哥!二哥不是说了吗,这次失手,纯粹是那个李煜命大造化大!咱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那个太平道的巢穴救了他一命!”
“都怪我,不听大家劝,非要冒险!不仅让吴越国几年来收卖的伪唐将领被人家一网打尽,更是坑了爹爹。如果那些冒进到伪唐境内的大军有个好歹,我百死莫赎啊!”
“大哥,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没弄明白。你说当时欧阳先生为什么非让咱们撤出来用火攻?要是当初坚持在土地庙内杀死李煜,就算咱们惨胜,也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
“仁诲,老师是怕咱们死伤太重。这些兄弟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亲如手足,能少死一点最好!可是,我怎么就没有意识到那两个妖女带咱们来这庙内歇脚,就是在暗示咱们呢!”
郑恩挠头:“我脑袋笨。大哥,你是说,伪装成要生孩子的那两个妇人是太平道的?那她们怎么不告诉咱们庙内有通道?”
“哎,我现在想明白了!那个太平道分明是想诱咱们入彀,对他们的‘仙法’笃信不疑,所以用尽办法,费尽心机。谁曾想到,欧阳先生临时改变主意,要截杀赶往石匠村的李煜呢?”
二人长吁短叹间,天色渐黑,越来越多的火把将整个东面的关山点缀得如萤火虫飞舞。一轮关山月凌空而立,将天地间映照得分外明亮。
二人望了好久,连夜向关山北侧翻了过去,第三天早上才看到一个小村庄,逃离了金陵地界。
当二人赶到濠州城外时,此地也风声鹤唳,到处都是搜查过往行人的士兵。二人不敢走大道,专挑山间无人之处,风餐露宿,非止一日,越过两国边境,到达宿州境内。
看着汉军熟悉的装扮,二人终于奔上大路,大呼小叫。
当二人骑马赶到楚州城外之时,早就是五天之后了。刚一进帐,就看到郭威脸如青靛,正怒斥着几个偏将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