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大步冲上楼时,正见到一个壮汉将身子探出窗外,他身绘青纹,毛发毕现,转过身来,赫然是一只青狼头画在前胸,眼露凶光,瞪着众人。再看他身披粗衣,赫然是北方常见的麻衣战甲——这是后汉国力贫弱所生产的军服。
显然此人是护卫之流,地位不高。
另一个端坐主位的年轻契丹人显得十分文雅,但说话声音粗壮干脆,也正是他质问着一身汉服的萧九和他侧位的李景封。
这名契丹人显然是贵族,头戴灰貂帽子,中间镶嵌着一块硕大美玉,晶莹剔透,深蓝中带着冰霜雪意。一身雪白裘衣,显得雍容华贵。
他手中端着一对铜杯,足有普通酒杯四个大小,里面装满烈酒。看着李从嘉带着八人涌进来,他微微一愣,随即放声狂笑。
“这个就是你害怕的那个小娃娃?就他,也能战胜我大辽铁骑?”
李丛嘉正要回应,却见自己的大伯李景封站了起来,一指中间主位上的年轻契丹贵族:“小六子,这是大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孙子。他父亲是兵马大元师耶律李胡。耶律喜隐殿下现在被封为赵王!”
显然,李景封还是心有所忌:万一双方动手打起来,伤了谁,都够他这个做东的遭罪!
李丛嘉真想一把将桌子掀翻,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对:南唐一国因为与契丹道途远,无冲突,一直关系不错。
自从辽国建立后,虽然南唐明面上不直接称臣纳贡,却在私下里以下属自居,期盼着大辽国能牵制北方刘汉政权,防止北方一统之后南下侵唐!
也就是说,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还算融洽。也正因如此,这些契丹人才敢在南唐京城里如此招摇过市,甚至当众与皇子叫嚣!
不过,李丛嘉虽然不愿意搞僵关系,但也不会任人揉捏。他一拱手:“久仰大名!听说你们内乱不止,撤回草原啦?”
这就是他故意为之:你不是挑衅吗?我就专门往你们伤口上洒盐!
果然,才十七八岁的耶律喜隐果然青筋暴起,不过他还是忍住不发,转身看向了萧九:“果然如我所料,牙尖嘴利,百无一用!估计我手下的萧模喜一只手都能打他几个!”
那胸口狼图案的麻衣契丹人迅速站起来,一抬脚,将一张方凳踢了过来,直奔李丛嘉面门。这一脚力度不大,在江湖上算是试探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