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也习惯没有妈妈了。”
说到最后一句,安彩瑞低下了头。
“习惯没有妈妈?”韩之焕的愕然刷出了新高度。
“我的妈妈,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妈妈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掉着泪说她为我们作了多少牺牲,又付出了多少!关起门来,她爱自己胜过爱孩子。
她才50岁不到,已经不上班很多年。家里稳定的收入是低保。逢年过节,社会企业慰问贫困家庭,总有我家一份。开学前的爱心助学,我也总会被拉过去。感谢啊,拍照啊。我熟练得很。
现在轮到我弟弟了。
我妈妈的奇怪还在于,她不上班,却总有钱。我希望是打麻将赢来的。她私下里弄来的钱都花在她自己身上。
她有很多衣服,花里胡哨的那种。我从初中开始穿她淘汰下来的奇怪衣服,想想真是难为情。
最过分的是,她借口家里没有钱,不让我上大学。
她急着,急着让我出嫁。”
说到后来,安彩瑞的声音低不可闻。
韩之焕突然很冲动,想揽过她,抱抱她,安慰她。
当安彩瑞重新抬起头,韩之焕发现她笑得风轻云淡,甚至有些过于灿烂。
“你,不难过?”韩之焕犹犹豫豫问她。
“难过有用吗?”安彩瑞歪头反问。
韩之焕为之一怔。
“想让我哭,我偏要笑;想让我妥协,我偏要抗争;我嘛,反正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就把反抗当事业好了。”
韩之焕觉得自己除了鼓掌,再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敬佩了。原来安彩瑞除了美貌,还有这样耀眼的闪光点。
这份坚强,他可不一定有。
“安安!你真棒!我为你感到自豪!”韩之焕说得有些动容。管她是不是“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这朋友,他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