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割你小指？”伊斯替杨戬接下去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们说地球上‘元婴满地走，金丹多如狗’吗？据我所知，你们地球人似乎连法术都不会，又何谈金丹元婴呢？”

杨戬原本就煞白的脸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难道忘了你之前还以为我也是地球来的穿越者？你觉得，我是从哪里知道西游记、聊斋、山海经这些东西的呢？”

“难道不是有个倒霉蛋穿越失败，反倒被你这个原装货反杀的缘故吗。他死了以后，你就融合了他的灵魂，从他的记忆里知道了那些事……”

杨戬越说越是心虚，这确实是某种小说的套路之一，但那些主角似乎就从来没计较过地球穿越者的来历，哪儿像他这么倒霉，反被对方抓住严刑逼供的？！

伊斯倒没想到这二货的脑回路居然如此清奇，连章德升都开始怀疑他们“不是人”了，这小子居然还能帮他们脑补出这么一个身份。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这个误会，像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一样，顺势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有关我们世界的一切，都被写进了你们的志怪小说当中。

“不周山、共工、羲和，天庭、玉帝、西王母，还有你这个二郎神，哼，我虽然不信有人能够躲过一众神佛的感知窥视我等，但我更不信地球人会无缘无故地写出那些东西来。”

“说！你们到底夺舍了多少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夺舍了之后，你们是不是还有办法再回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伊斯此刻很好地扮演了一个警惕地球人对他们有所图谋的土著。而他最后那一问，更是彻头彻尾的陷阱。

果然，杨戬在听了伊斯比他脑洞还大的推断之后，脸上先是略过了一丝错愕，接着心头便涌上一股窃喜。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他原本那副愁眉苦脸的苦逼样，但他实在高估了他的演技，也低估了外星人的眼力。

莉莉放纵他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是有原因的。瑶台琼室天然比外界快的时间流速可以帮助她更高效的研究杨戬日常的行为习惯，她甚至以他为模板建立了一个模拟地球人生活模式的模型。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当杨戬将神念投入这具肉体凡胎的时候，他再无法动用二郎显圣真君的神力掩盖他的情绪波动。

就好比他刚刚被割去小指之时，这具身体的大脑便即时分泌了一种名为内啡肽的物质用以帮助他对抗疼痛，而这时候若是代表兴奋、高兴情绪的多巴胺居然也在增多，显然就不正常。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们不是通过这种方式知晓了这些东西，回头又把这里的见闻带回了地球？”伊斯故意反问道。

杨戬哪里敢被伊斯探出虚实，地球越是强大，这些人越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也是他之前强行夸耀地球武力的原因。

“没错，就是这样！我告诉你，我要是没能在规定时间内穿越回去，小心地球就派出无数个穿越者把你们给……”

“够了，这种话你还要编到什么时候！”

伊斯一脸冷笑地打断了杨戬的夸夸其谈，然后在后者愕然的表情中慢悠悠地分析道：“看来，地球人还真不具备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成熟科技。穿越这种事，对你们来说确实是随机且不可控的。”

“被车撞？生病死亡？我那时候还以为这些不过是你们随口编出来蒙我的谎言，但如今看来，这些看似荒谬的言论反倒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地球人不但无法修炼，没有法力，甚至没有将人的意识凭空降临到另一个世界的科技。”

“哦，差点忘了，你似乎还很喜欢凡人的这种交配方式，用起凡人的肉身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便之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所谓地球人，只不过是一群蜗居在行星上面的，一种最普通不过的碳基生物呢？”

“行星”这个词是伊斯额外加进去的。

这个词他很早就从地球人的口中听过，不过那个时候他听不进他们在意识频道中所作的任何解释，但此刻，他心里有一道声音正在疯狂叫嚣，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杨戬颓然地靠在了浴池边上，握着受伤的那只手，他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呢？”

他根本不知道此刻他面对伊斯的质问放弃了抵抗，对地球，对他的同胞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伊斯心底陡然间燃起了一把火！如果杨戬这时有勇气抬头看一看坐在他对面的伊斯，就会发现此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