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能抓住这个奸细最关键的在于对方虚张声势,而葛宏业又是个属驴脾气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对奸细的审讯一开始也只是走走过场,主要想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可萨人,谁知道对方竟然身藏淬毒利刃,负责刑讯的军吏当即意识到有问题,诚如对方所言,一个意图结盟的使者怎么可能怀揣淬毒利刃去见一国的丞相呢?
火烙铁烫了几次,那奸细就熬不住,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原来这事的背后主谋并不是可萨汗,而是在安西吃了败仗,叛逃到可萨的大食人优素福。
优素福在可萨人的地盘上寄居,自然心有不甘,时时想着报仇……
葛宏业很健谈,声情并茂的描述着他是如何破获这期行刺案的前后经过,以及对优素福和可萨人的心理分析。
秦晋终于忍不住将其打断,直入主题。
“他们能准确的获知我的行踪,又能在最恰当的时机混入希尔凡城,你不觉得奇怪吗?”
葛宏业点头道:
“小人也觉得奇怪,如果优素福那蠢驴在可萨草原的话,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不可能及时准确的获知消息,并下达命令,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此人定然已经偷偷回到了呼罗珊,而且就在某处密切关注着戈尔干的战场。”
秦晋点了点头,看着葛宏业外表粗豪,内里却是个细心的汉子,再加上忠厚的性子,这样的人掌握一方军政才是最合适的。
“分析的很好!”
见自己被丞相难得的夸赞了一句,葛宏业就像吃了蜜糖一样浑身舒爽。
可如果他知道秦晋此时内心所想,恐怕连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沿着这个线索,查一查,希尔凡城里是不是有大食的内应,希尔凡虽然窄小,里面却住了上万人,一旦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秦晋的话让葛宏业登时心生警觉,并暗骂自己大意了,怎么就没意识到城内也许早就混进了奸细呢……
被骂以后,葛宏业不怒反笑,让手下将那个使者揪到自己面前。
“你倒说说,我这个蠢货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呢?”
“你,你会被杀头的!”
闻言,葛宏业哈哈大笑。
“神武军军纪严明,条条杀头之军法都刻在城墙木牌之上,睁大你的眼睛,去看看,哪一条可杀我?就因为抓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奸细?可笑至极!”
那人愣怔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顿时便觉一阵大力从脖领子处传来,竟是被葛宏业提着到了城墙根下,其上果然挂着一面硕大的木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汉字,除了汉字以外还有波斯文、突厥文与大食文三个版本。
大致浏览了一遍,那人面色开始变得惨白,果然,如葛宏业所说,没有任何一条可以杀此人之头。
他也只是惯常的随口恫吓,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低级军官定然会被吓得震住,哪成想,神武军中的区区低级军官居然也会熟知军法律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小人,小人知错,还请,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见到那人态度软了下来,葛宏业反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睛里射出阵阵寒意。
“可萨汗的使者,怕是大食派来的奸细吧?可萨人都是些茹毛饮血的蛮货,怎么可能精通我大唐文字。左右,给我押回大牢里好好询问,看看这蠢货究竟是何方小鬼!”
前半截话是对那所谓的使者说的,后半截则是对手下的命令。
话音刚落,便有如狼似虎的军卒扭住了那人的胳膊,然后用麻绳捆成了粽子一般。
葛宏业啐了一口,问道: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受何人指派?”
“我叫塞多萨,是可萨汗的亲随,是,是奉了可萨汗的命令,要,要与大唐结成盟友!”
“一派胡言,带回去,酷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