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醒梦中人,在座的各位几乎都异口同声的附和。
“叛军一定心中有鬼,等的时间长了,怕阿伊的援军将他们堵在木鹿城下!”
近卫队长更是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阿巴斯见赛义德默不作声,目光中有几分不以为意,便问道:
“赛义德兄弟,说说你的看法!”
赛义德这才说道:
“小人建议,不要和唐人拖延时间,否则很可能给了他们新的借口和理由!”
登时便有人反驳道:
“有什么借口?如果不是怕阿伊的两万步卒回来将他们堵在木鹿城下,为什么如此着急的交割呢?”
“这……”
赛义德语塞,一则他的确不知道秦琰的内心想法,二则也不愿意因为此事得罪了阿巴斯身边的人,既然他们认为秦璎是害怕,便是害怕吧。
所以,他迟疑了一阵之后也就默不作声。
阿巴斯看在眼里,便认为赛义德也是赞同大伙的意见的。
不过他却想错了,本已经打算不做声的赛义德居然提高了声调,公开反对拖延时间的提议。
“这么做只会激怒叛军,请问诸位,到时候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又一个声音大是不屑的反驳道:
“等到阿伊率军回来,那些叛军还能活着返回吐火罗吗?”
这次,赛义德公开的与秦璎取得了联系,并约定在唯一完好的南门外会面。
对于这次会面,许多人心中是胆怯的,与波斯叛军会面是要冒风险的,万一对方丧心病狂,暴起杀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许多人都委婉的宣称自己病了,不愿意做赛义德的随从,最后将阿巴斯气的直接暴跳怒骂,并指定了自己的禁卫队长负责赛义德的安全。
他对自己的一干老部将都失望到了极点,这些人当年在战场上也都是奋不畏死的勇将、悍将,可现在怎么都成了围栏里的猪狗牛羊呢?
一个个反倒不如破家助国的商人。
在出城之前,阿巴斯紧紧握着赛义德的手,动情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阿巴斯的赛义德兄弟,如果……”
他本想向赛义德许诺万一不幸的身后事,赛义德却裂开嘴豪迈的笑了,一脸蓬松的络腮胡子好像也跟着舒展开来。
“我亲爱的阿巴斯兄弟,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你,总督阁下。这次与叛军谈判,我一定会平安无恙的回来,请相信我!”
赛义德的目光坚定而又闪烁着激动的光焰,阿巴斯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和担忧,心中不免感慨,如果赛义德不是个商人,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自己一定会将木鹿城所有的兵都交给他,让他做帝国最功勋卓著的将军。
只可惜,赛义德做了半辈子的商人,性子已经磨的如卵石一样圆滑,虽然本性不错,可毕竟再难雕琢。
在内心中的一片惋惜声里,阿巴斯目送着赛义德出了南城门。
随着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木鹿城再一次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城门洞里黑漆漆的,好像一支怪兽在仗着血盆大口,打算吞噬面前的一切。
赛义德的心情很放松,甚至还存着些许的期待,他要看看支撑着波斯叛军的唐将秦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等到一个年轻脸出现在面前时,赛义德还是被惊呆了,这就是那个把阿巴斯逼的走投无路的人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个冒牌货。
但是,直到这个年轻人一张口,以赛义德多年看人的眼力,就已经确认,此人确系兵围木鹿城的始作俑者。
“我是秦璎,敢问阁下,贵总督是否答应此前提出的条件?如果答应的话,是可以考虑退兵的!”
赛义德与之心照不宣,秦璎那张黝黑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笑意,眉宇间似乎还有几分未曾脱去的稚气,显然年岁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