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巴斯不满的喊了出来,赛义德才一个哆嗦惊醒,赶紧躬身说道:
“小人在担心,波斯人是不是,是不是在搞什么诡计!”
他一着急,就顺口将这件事扯出来当做借口。
果然,阿巴斯听到他在担心城外战事的反复,便放声大笑。
“波斯人就算狡猾的像沙漠中的豺狼,难道我大食的将军不是最好的猎手吗?”
一句反问透着他的自信,根本就没把波斯人对木鹿城的攻击放在眼里。
这与此前数日的状态大不相同,那时的阿巴斯还是有些愤怒和失措的,但他毕竟是在马背上摸爬滚打了半生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已经稳定住了心神,多年领兵打仗养成的自信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
一连三日,又是日日捷报,波斯军队丢盔弃甲,屡败屡走,唯一令人觉得遗憾的就是波斯人的狡猾,即便战败,也设法大部逃离,使得大食兵难以对他们实行围歼的计划。
所以,大食兵只能一路追赶下去。
从第四天开始,大食军与木鹿城中的通信过程就从半日拉长到一整日,许多人都开始准备剿灭昏陀多叛乱以后的庆典了。而阿巴斯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监视波斯人身上,他并非粗心大意,而是一面逼迫波斯人为帝国效力或者交出财产,另一面则加派了人手于城中各处巡查。
一旦发现了可疑的聚会或是可疑的人,总督府都会立即采取措施,或抓人,或顺藤摸瓜查下去,然后又有一笔颇丰的资财被送到财政官那里。
这些从波斯人那收缴来的钱财数目之大令人咋舌,阿巴斯一个第纳尔都不要,只让财政官全关负责管理,以充作对抗唐朝东进的金银储备。
阿巴斯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准备随时应对更大的威胁。
木鹿城内大量的波斯人被强征入军,一时之间昔日繁华的城市变得鸡飞狗跳,有钱人忙着逃离这里,穷人则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
眨眼间,呼罗珊首府便有了大战来临的味道。
赛义德可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严格按照阿巴斯的要求对待那些波斯人。事实上,他作为一名大食人,就算投靠了唐朝,一样对这些好吃懒做,脑子里总装着一箩筐不切实际想法的波斯人没有任何好感。
逃走的富人一经被发现,全部资财就会立即被罚没,如果本人也不幸被逮住,那么等着他的将是残酷的鞭笞,然后依旧免不了被投入军中。
用这种近乎残暴的手段,大量的波斯人终于嗅到了危险,为了保全家产,大批未及逃走的有钱人开始将自家的儿子们送到军中,然后在总督府领到一张嘉许券,凭借这张嘉许券可以在财政官那里领取价值十第纳尔的粮食作为酬劳。
对于富商人家而言,十第纳尔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是,这张嘉许券也是可以保全财产的保护符。
如果在总督府派人来清查的时候,没有这张保护符,士兵们会野蛮的将所有财产都抢掠一空。
由于世道的突然变化,木鹿城中的抢劫和杀人案件也是直线飙升,治安官送到总督府的缉贼公文堆积如山。
阿巴斯对此视若无睹,无动于衷,赛义德十分好奇,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态度。
“总督阁下,如果放任木鹿城的治安坏下去,岂不是自己先乱了吗?”
阿巴斯冷笑数声,他似乎无意隐瞒自己的态度。
“波斯人都是一些愚蠢的驴子,如果让他们过的太安逸就不知道感念真主对他们的恩德,现在帝国正遭遇危机,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站在帝国一边!”
大食人的历代哈里发对待异教徒的态度总体上是比较宽容的,不会以残杀虐待等手段强迫被征服地区改信大食教,至多只是用高额的人头税来遏制异教徒。
而这个阿巴斯却是大食统治核心中罕有的,对异教徒报有深深敌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