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眼下的确无计可施,阿布就耐着性子问道:
“称霸河中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你能助我攻克疏勒,别说还你自由,就算给你一笔钱财,让你富贵终老也是可以的……”
现在的阿布不差钱,此时在他的眼里只看重一样东西,那就是大食人的首级。有了大食人的首级,不但能换来钱,还能换钱也买不来的权力和地位。
“希望将军言而有信……”
于是,奴隶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他的想法。
阿布听后,思忖了一阵,觉得并非无稽之谈,当即就为那奴隶单独划拨了一顶帐篷,供其休息。
一夜过去,优素福刚睁开眼睛,便有探马带来了最新的军报。
城外的唐兵居然不战而走了。
在恍惚了一阵之后,优素福从胡床上一骨碌弹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城外面的兵都撤了?撤哪去了?”
“的确是撤了,至于撤到了哪里,还要等候进一步的探查!”
“速去谈查清楚来报!”
优素福并没有因为唐兵撤走而松了一口气,相反,一股不安的情绪正隐隐发酵着。
仆人端来了粟米粥,还有几张刚刚烤好的面饼,铜盆里则有炖的稀烂的羊肉,一时间满室都是腾腾的热气和扑鼻的香味。
可惜,在如此美食前面,优素福生不起任何食欲来,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比受刑还难过,仿佛一条无形的枷锁正在一点一点的收紧着,偏偏他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从吃了早饭开始,他就坐立不宁,每一次有人来禀报军事公务,都会紧张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到了中午时分,一直忐忑等待的坏消息终于送了回来。
只是这坏消息,也大出优素福的预料,甚至还喃喃的自语着:
“这,这还是那个胆小而又愚蠢的阿布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巨大的耻辱让优素福产生了瞬时的恍惚,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已经陷入一个极不真实的漩涡中。他的身体晃了晃,好在随从反应的快,一把将其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了。
身体虚弱的靠在了随从的身上,优素福又陡的弹了开来,眼神也由涣散开始慢慢集中。
“传令,随时做好撤出疏勒城的准备!”
现在的他,不知何时开始竟患上了唐。军恐惧症,只要看到那红黑相间的战旗,就没来由的一阵阵的恶心。
城上诸将各司其职,优素福知道这股唐兵前锋还没有能力克城,交代了一番之后就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城。
此时,阿布也不知道城内的优素福竟然被自己吓的躲了起来。
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得意的大吃大喝上个三日三夜。
阿布嗜酒,但自打投了唐朝以来,连续作战,竟一直没顾得上喝酒。
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大食兵,阿布眉头紧锁,心下叫苦不迭,刚刚的强攻果然一如所料被打退了,如果再继续强攻,伤亡的都是他赖以在唐军立足的基础。
更何况,阿布率领的波斯营都是轻兵,并没有随军携带攻城器械。而疏勒城外也尽是荒滩戈壁,就地取材打造攻城器械也不现实。
“唉,早知道这样何必赶的这么急,在姑墨多停些日子也好啊!”
如果现在回军,一定影响军心士气,只能硬着头皮在城外驻军,静观其变。
当夜,阿布一筹莫展,不知道明天天亮以后该如何攻城,如果在城外耗下去,很快就会被耗的军心士气尽失。优素福在张掖城下失败的例子已经深入到了众人的心底里。
正当他打算睡觉之时,随从轻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将军,有一个唐人奴隶求见!”
“唐人奴隶?见我做什么?”
在西域,唐人被蛮部抓去烙了脸,做奴隶,这一路上屡见不鲜。甚至在优素福的东征军里也有不少唐人奴隶。
不过,随从既然能正经八百的来汇报,就说明这其中是有蹊跷之处的。
“那个唐人说,说他曾在唐朝做过将军,后来兵败,就逃亡到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