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抬起了头,赤松德赞忽然发现,此人是有胡须的,虽然稀稀拉拉但总归是有。而据他的了解,唐人的宦官因为割掉了下边那话,是生不出胡须的。
“你是谁?”
赤松德赞聪慧过人,马上就意识到此人身份有异。
“在下杜乾运,替赞普的舅舅带来了答复!”
“舅舅,你是舅舅派来的人?”
赤松德赞的目光中流露着惊喜,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那张纸条被无视了,现在看来是自己过于心急。
“舅舅怎么说?他愿不愿意帮我?”
杜乾运惊讶于吐蕃赞普的汉话之好。虽然语调生硬,当已经完全不影响交流了。
“陛下愿助赞普除掉权相,独掌朝纲!”
这一句话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却字字清晰,落到小赞普的耳朵里刺激得他心痒难耐,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火焰。不过,他却并没有将心中的兴奋说出来,而是提出了一点疑问。
“舅舅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助我呢?”
杜乾运微微一笑,只回问了一句:
“如果大相猝死,赞普可有能力控制局面?”
“这个……”
说实话,赤松德赞被这番话吓得不轻,就算他恨玛祥仲巴杰入骨,都从未想过将其杀死,可面前的唐人却语气轻松至极,仿佛随时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般的杀掉吐蕃大相。
但他也只是稍一迟疑,就答道:
“大相若不在了,我自然可以用赞普的名义约束大军,这一点请足下回禀舅舅,让他不要有任何担心。”
“那就好,不过,陛下还有个条件,请赞普答应。”
“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我也是答应的。”
杜乾运拉长了音调笑道:
“赞普莫要急着答应,如何不先听了在下的话再做表态呢?”
他的眼睛里射出一丝颇为玩味的目光,赤松德赞是个生性敏感的人,这种眼神令他很不自在。
“舅舅又岂会害我?足下请说就是!”
“赞普好胸襟气魄,那在下就说了。一旦事成,只希望赞普约束大军,于七日之内撤离长安,返回吐蕃!”
说话间,杜乾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赤松德赞,只见这位少年脸上的肉忽的僵住了,又迅即松弛下来,报之以微笑。
“还当是什么要求,我早就厌烦了长安的憋闷,恨不得早一日返回吐蕃呢。也请足下转告舅舅,只要大事一成,我绝无意留在这里!”
赤松德赞顿了顿,又忽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