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书令史懒洋洋的答道:
“安相公一早来过,然后就去了武库,说是要清点武备。达奚相公与安相公脚前脚后来的,可也坐了没一会功夫就走了。”
高尚呼呼的喘着粗气,也不知是累的,热的还是急的。
“那,那达奚相公可曾交代了去处?”
一干令史竟然都是不知,有的说达奚珣回家了,有的说他进宫面圣去了,也有的说在城墙附近应该可以找到他。
高尚急坏了,关键时刻居然连个管事的人都见不着。这与大燕开国之初的头一年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各个官署虽然草创,却都透着一股子朝气,再看看现在,十足的暮气,亡国气象也就如此了。
忽然间,一名令史拍了下脑门。
“对了,达奚相公好像没出政事堂,应该在后面的凉阁里小憩呢!”
闻言,高尚眼睛顿时一亮。
“还不去请……算了,还是老夫亲自去见达奚相公!”
说实话,这数年来,达奚珣就是个屁帘子一般的摆设,包括高尚也从没拿正眼瞧过他。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人人瞧之不起的唐朝降臣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偏偏安守忠又绝无出兵的心思,高尚只得亲自去求助于这个昔日瞧不起的人了。
果如那令史所言,达奚珣正在凉阁内小憩,门帘半挑着,里面传出来轻微的鼾声。
“门下侍郎高尚,拜见尚书右仆射!”
高尚不便贸然入内,只在外面高声自报了名号。
这一声来的十分突兀,凉阁内鼾声顿时没了,高尚甚至还听到了一些莫可名状的声音。
半晌之后,凉阁内才传出了一个惺忪的声音。
“原来是高侍郎,快请进来!”
这正是达奚珣的声音。
进入凉阁之后,高尚忍不住打量着这位当红的宰相,虽然刚刚经历过牢狱之灾,面色尚有些苍白浮肿,可依旧是架子十足,小憩之后袍服冠带都稍显凌乱,却似没在意一般。
这些细枝末节都是小事,高尚哪有心思纠缠,只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的判断和谋划一一告知达奚珣,希望他能劝说天子立下决断。
“请达奚相公立即决断,再迟了,这机会也就没了!”
面对高尚如火般期待的目光,达奚珣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嘴里哼哼唧唧的似乎还在梦呓,好半晌才抬起头来问道:
“老夫刚刚有点恍惚,高侍郎能否再说一遍?”
高尚顿时一阵气苦,只得又将此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达奚珣终于听明白了,但他摇头晃脑了一阵,却是两手一摊。
“高侍郎的建议,老夫举双手赞成,不过,城防一事乃安相公奉圣命统一安排,老夫纵然有宰相的职权,也不能逾矩啊!”
高尚就差急得出言相求了,又不厌其烦的说道:
“下吏并非让相公干涉安相公的……达奚相公可以向陛下进言啊,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会知道此中利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