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果然没错,那人经过了初时的慌乱以后,依言站稳当了,屎尿确实只到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也有人拿来了麻绳扔下去,让那人揪住了,折腾好一阵才爬上来。
“大夫如,如何亲临了?”
秦晋闻言,扭头一看却是秦玳。
秦玳出身自他的家奴,虽不擅长打仗,但处理后勤内务却是一把好手,因此这神武军中的一干琐碎杂事均有其一手包办,拾掇的也是井井有条。他见秦晋亲临,不由得有几分胆怯,毕竟是出了意外,唯恐有负家主厚望。
“碰巧路过,打水过来,把那人冲洗干净,味道可不好闻!”
说着话,秦晋掩住了口鼻,那人身上的,同时也带上来了浓烈的骚臭气息。
“都是从俘虏营里挑出来的歪瓜裂枣,挖个粪坑也不让人省心,末将这就安排他去洗漱。”
“莫污染了饮水!”
秦晋又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如果让此人在井边洗漱,污水便又会流回境内,人喝了以后不出问题才怪。
此时,丁巳坊内已经有不少俘虏探头探脑的瞧热闹,坊内负责指挥的校尉旅率也生怕出现乱子,大声的维持着秩序。
“咦!这,这不是令狐……”
忽然,有人指着那刚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大呼“令狐潮”!
“令狐潮,他就是令狐潮,小人举报,举报有功,大夫昨夜军令可,可还算话?”
此言一出,立即有不少人也跟着附和,指称那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就是令狐潮。就连秦晋都不免吃惊,难道今日巧遇这桩意外事件,还真碰到了令狐潮?
秦玳的反应也快,发觉众人言之凿凿,立即喝令部下将此人捉住。
“捕拿此人,看其号牌!”
军令一下,就算他身上全是屎尿,神武军军卒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将其按翻在地。很快,号牌被搜了出来,其上记录的名字却是陈孝礼。
“说,你究竟是何人?”
秦玳大声喝问。
陈孝礼当然就是令狐潮,他又何曾想到过,自己会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被神武军捕拿呢!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幻想能够蒙混过去,索性点头认了。
“某便是令狐潮!”
这时,有军卒提了两桶清水过来,冲着他就泼了过去,一身屎尿的令狐潮顿时又成了落汤鸡。
秦玳把令狐潮拾掇干净了才送到县廷去,秦晋打算亲自审讯此人。
令狐潮并没有秦晋想象中那么怕死,反而面对他时还表现出了不常见的傲气。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使秦晋对令狐潮有所改观,如果此人当真有骨气有气节,当初又何必投降了安禄山呢?和张巡一样组织当地军民进行殊死抵抗岂不更好?
所以,秦晋笃定这只是令狐潮在身临绝境时自保的一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