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一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将门之后,自当能有如此武功。
裴济之扶了母亲坐下之后,人却没闲着,而是来到了秦晋弃笔的条案前,好奇的看起了秦晋写就的文字。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文字朴素,但细细读来却是引人遐思。
裴济之随口念了出来,霍国长公主听后讶然问道:
“这是出自那秦晋手笔?”
裴济之点头称是。
霍国长公主为之一叹。
“想不到,想不到,还真是出将入相的文武全才。”
话一出口,霍国长公主似乎意识到了一丝不妥。
“我这句话,你可不要传了出去,惹祸上身。”
霍国长公主这番叮嘱并非是耸人听闻,如果这些话被有心人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非但秦晋的前途将受到重创,就连他们家可能会受到连累。
裴济之却满不在乎的笑道:“母亲也太小看了孩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有分寸。”
霍国长公主就见不得儿子这幅无所谓的态度,便有意斥道:“有分寸,何以将秦晋奚落的愤然离席?”
果然,裴济之的脸上立时便腾起了丝丝窘意,不禁摆手道:
“孩儿,孩儿也没想到,中郎将会禁不住玩笑……平日里孩儿与三五好友,也是如此玩笑,从不曾有人愤然生气……”
看着儿子一副有些忐忑,又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霍国长公主倍感无力,自问如何就生了如此一个蠢笨如猪的儿子。
“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指望着你巴结门路,便是动辄打骂,也会甘之如饴,其可与中郎将相提并论?”
霍国长公主数落了一顿,裴济之终于像斗败的公鸡,低下了脑袋。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秦晋写的残句上,心头便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文字看似写的是佛寺,却让人顿觉,万事万物终将归于尘土之中。禅意跃然心头,实在让她难以相信,此等大巧不工的诗句,是出自于一名年轻人之手。
略一思量,霍国长公主陡得怅然若失,她忽然省悟倒,这大唐的天下,不正和南朝的寺院庙宇一般吗,有辉煌的一刻,却终有没落湮灭的一天,再联想到朝廷内外交困的局面,胸口竟像堵了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
“母亲,母亲,在想甚了?”
裴济之的声音将霍国长公主从乱纷纷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今日总算不是无功,明日我就进宫去见天子。”
“母亲以为,秦晋堪为驸马?”
……
韦济追上了秦晋,邀他同车而走。
秦晋对韦济的印象不错,见他如此殷勤,便也欣然登上了他的马车,四名全副武装的随从则仍旧如来时一般,全神戒备的紧随其后。
见状如此,韦济禁不住暗暗咋舌,只有兵权在手的将军才能有如此威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