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永嘉坊岂是随意出入的?”
有脾气火爆者已经打算命令家丁随从去寻这位轻车简从不知轻重的愣头青,找一找麻烦,让他学一学乖。
也怪崔安国所乘轺车太过普通,但一阵风吹过,车身上并不起眼的车幡忽然展开。所有人立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打算去找麻烦的人也顿时没了声气。
清河崔氏的在京官员,又岂是他们这些寒门小户能惹得起的?
也难怪这些出身寒门的官员对世家大族又惧又恨,实在是这些郡望世族自汉末以后至今已经如老树一般深植于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初唐名臣房玄龄曾为其子求娶崔氏之女而不得,太宗为昭示对房玄龄的倚重,先后将两个公主分别下嫁给他的两个儿子。然则,这些世家大族出于数百年来积淀的底蕴和骄傲,使得他们甚至连大唐皇族的李氏都颇有轻视之心。
太宗皇帝对这种情形也是甚为不满,曾数次颁布政令,希冀与从侧面来打压这些关东郡望的势力,大力提倡科举选官便是应对方法之一,然则收效却并不好,寒门出身,进士登科的状元初入仕,至多也就是个正九品上的畿县位。
而世家大族很快也适应了这种选官之法,出于家世底蕴的优势,也陆续有大家子弟加入了科举出仕的赶考大军,进士登科者出身郡望大族的往往是十有七八,因此无论是选孝廉还是考科举,世家都牢牢的把控着出仕做官的绝对优势。
试问,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拿自家前程去得罪这样一股庞大的势力。
正是出于这样的环境,那些本来还愤愤不平的候见官员们,瞬息之间便没了声息,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躲闪着。
轺车之中的崔安国似乎对永嘉坊内的变化浑然不觉,在车中闭目养神,这样的情况见过太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他现在唯一思虑的,就是一会见了杨国忠究竟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