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大臣特拉斯也点头附和:“是啊。失去与中华帝国的贸易,对本就大幅增长的财政预算更是雪上加霜。负责贸易的福克斯虽不是内阁大臣,但他委托我帮他提醒各位,大不列颠的国际贸易虽然占全世界贸易量的25,但与中华帝国的贸易就占到9。若是因为宣战的原因,扣押一些商船和人员,中断与对方的贸易,每年我们大不列颠王国的直接贸易量要减少三分之一以上,而比如茶叶、生丝之类的,我们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其他地方能生产的,又必须要采购,最终还是通过几次转手从法国或是其他欧洲国家手中购买到中华帝国的货品,只不过,每年要多付出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英镑的代价,最终便宜了法国甚至普鲁士等。”
司法大臣特拉斯与主管贸易的国务大臣福克斯关系密切,并且,特拉斯的家族就开办着茶叶经销货行和华货商行,若是中断对华贸易,他的家族将会损失惨重,因此才会提出质疑。
但他的质疑让在场的内阁成员们都无法反驳。的确是这样,对华宣战,中断与中华帝国的贸易,就等于中断了与整个东方世界的往来。这对大不列颠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紧接着,特拉斯又提出另一个质疑:“另外,罗素首相说起的,大不列颠本土工人叛乱和爱尔兰人的叛乱,都是中华帝国在幕后唆使与煽动,这个说法,有没有实际性证据?不能因为一些无聊的猜测或是一两名华人被屈打成招的说辞,便断定是东方的中华帝国就是邪恶势力。当然,我也没有说那中华帝国就不需防备和警惕。如今它越来越强大,我们大不列颠是应该警惕或是采取限制措施来削弱对方,阻止其继续强大,但要看用什么方法,而不是强行地宣战、中断贸易之类的做法!正因为对方的强大,我们才要慎重。”
财政大臣奥斯本也立刻附和起来,两人一唱一和地让其他内阁成员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奥斯本道:“正是如此!以如今的中华帝国,就算工业和经济实力不如法国这般强大,但以他们的人口数量、好战而疯狂的皇帝,以及与大不列颠相隔一万六七千英里的遥远距离,一旦这次正式大规模开战,不知道要战争多长时间。上次的征华远征军的全军覆没,难道还不足以提醒我们吗?要想击败东方那个强国,必须比上次更为强大数倍的远征军才行,而如今我们还能组建起这么强大的远征舰队吗?莫非真的欧洲和印度、北美都不管不顾了,要跟东方同归于尽才好?就算我不懂军事和战争,但我懂得战争都是用金钱砸出来的!
一句话,没有十万二十万以上的海陆联合远征军,就无法击败中华帝国。而若要真的出兵十万二十万的远征大军,这个战争费用会高昂到什么地步,诸位好好想想。若真要在这个困难的时刻强行开战,以如今大不列颠的财政收入,恐怕无法支撑如此规模的战争,我唯有提出辞职来抗议。”
众内阁成员自然知道财政大臣奥斯本是在哭穷和威胁大家,虽说有些夸张,但也不无道理。大不列颠的财政收入,虽然多,但随着最近几年接连的战事和内部平叛,已经耗费巨大、难以为继了,于是,大家都看向首相罗素,看看他是如何回答的。
罗素眉头紧皱,脸上也是颇为愤怒,只是强行压制没有发作出来。对于哭穷的奥斯本,他没有过多理会。上次对华远征的时候,奥斯本就说无法提供战争经费,然而最后很快便超额完成。
罗素知道真正反对的是司法大臣特拉斯,他冷冷地看了眼特拉斯,说道:“已经有诸多证人和证据表明了,那中华帝国就是我们大不列颠王国这几年来遇到的麻烦的罪魁祸首!”
顿了顿,罗素理了下说辞,继续道:“从克里米亚战争开始,其他的不说,有个叫南丁格尔的女士,本已经报名组织一批医护人员和一大批药物赶往战场救治受伤士兵的,但被人提前连人带药物一起劫走,去年有人好像看到,那个南丁格尔身在东方的中华帝国,成为一家医护专科学校的女校长。因为南丁格尔和大批药物的失去,不知道多少大不列颠的伤兵死在克里米亚地区。后来的印度叛乱,根据事后的查探,也是有少数几个印度人四处散布谣言,煽动本地印度士兵对大英帝国的不满,从而叛乱。而那几个印度人早年被中华帝国俘虏过,并且在广州呆过一段时间,很可能是华人的奸细了。而印度叛乱中的锡克国王,更完全是华人的走狗,曾经是中华帝国皇帝冯云山的仆人,锡克王国的崛起,便是得到了中华帝国的支持。
到后面,大英帝国的香港、海峡殖民地等,纷纷被占领。连东印度联合舰队和征华远征舰队也接连兵败,面对咄咄逼人的中华帝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到如今,这大英帝国的工人暴乱,还有爱尔兰人的叛乱,都有中华帝国的影子在后面。他们利用领事馆、通商贸易的商人的身份,大肆招揽大不列颠的叛徒败类,从事损害大不列颠王国利益的破坏活动,支持暴乱的工人协会和爱尔兰人,特别是给爱尔兰人大量的物资和金钱供应,帮助他们叛乱。”
伦敦西郊,约25英里处的泰晤士河南岸小山丘上,气势雄伟挺拔壮观的一栋华丽的花岗岩城堡,正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行宫——温莎城堡。
自从伦敦发生大规模的工人暴乱之后,维多利亚女王带着全家便来到这温莎城堡,躲避暴动。本想等暴动平复之后,再回伦敦城中的汉金白宫中,可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将近一年。连维多利亚也没想到,大不列颠的暴动竟然会闹得如此之大,影响范围如此之广,时间持续如此之久,连十多年前那闹得轰轰烈烈整个欧洲都关注的所谓宪章运动,和如今的工人暴动相比,也只是些许风吹草动而已。
之所以还留在温莎城堡这么久,更重要的是,维多利亚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病重了。入住温莎城堡后不久,阿尔伯特亲王便开始犯病,到后来竟然越来越严重,让维多利亚很是神伤,虽不说还不至于连大不列颠的国事都不顾,但也分心良多,没怎么理会国事。只是觉得暴动四起,整个大不列颠陷入困境。
这期间,维多利亚的心一直跟随着阿尔伯特亲王的病情反反复复,前几天,阿尔伯特亲王的状态突然好转起来,这让维多利亚很是高兴。而正在这时,内阁传来消息,说是在新征募的20万陆军的围剿下,大不列颠境内的暴乱工人势力纷纷被平定,虽然那一连串死伤的人员数字让维多利亚有些震惊,这毕竟是大不列颠本土的公民,但想到这帮暴民很可能暴乱成功,将自己押上审判席位甚至断头台,维多利亚便是心寒,便觉得这些暴民真是死有余辜。
而让她和丈夫阿尔伯特亲王躲在这温莎堡内呆了整整将近一年的时间,更甚的是让她心爱的阿尔伯特亲王就此病重,这更是让维多利亚对那帮发起暴动的乱民们连最后一丝同情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深恶痛绝,恨不能多杀上一些!
不过,这些暴民死上一些,能换回大不列颠的安稳,维多利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因此,得知工人暴乱彻底被平息的消息,维多利亚很是高兴,她还特意告诉病情好了一些,甚至能起身走几步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想着再过段时间等他病情再好一点便回伦敦白金汉宫。
可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阿尔伯特亲王突然便病重,一下就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病如膏肓了。她吓坏了,连忙将王室的宫廷医师请来,可接连数名医生都束手无策,委婉地告诉她,亲王本就无药可医,无可救治了。而就在刚才,她的丈夫,她的表哥,她最爱的阿尔伯特亲王,永远地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去见了上帝。这时,她才想起东方的一句古话:回光返照。阿尔伯特亲王这几天的好转,原来是回光返照,她早就应该了解。
尽管在亲王病重期间,维多利亚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这种情形,可这残酷的现实一旦到来,她还是没能承受住:抓住阿尔伯特逐渐冰冷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试图弄热一点,但一切都是如此的无济于事,维多利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柔弱无力,第一次感觉到绝望的滋味,因为一夜未睡,心力憔悴的她伤心过度,一下晕了过去
维多利亚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伤心的感觉重上心头。旁边一人温言道:“维多利亚,节哀,放宽心一点!亲王虽然去了,但你并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维多利亚猛地睁开眼睛,说话的人自然是她男仆约翰布朗,一个始终带着棉纱的神秘男人。维多利亚自然知道他的长相,当初正是因为喜欢他的英俊外表,才将他留在身边作为男仆,特别是丈夫阿尔伯特亲王那事力不从心之后,她更是与这个神秘男仆形影不离。可如今,在阿尔伯特亲王过世的这天,听着面前这人浓浓情话,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还有更多的厌恶。面前的之人,让他无比的恶心和厌恶!
“你给我滚出去!”维多利亚喝骂道。
“亲爱的维多利亚你怎么了?”男仆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自以为更加温柔的语气说道:“是我啊,你的仆人,你的爱人,布朗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前想扶住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