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头发盘绕在头顶,用简单的桐木簪起的女子走在前面,背着个小背篼,蹦蹦跳跳的,此刻突然回头看着易寒。
女子差不多一米六五高,眉清目秀,皮肤呈小麦色,笑起来嘴边还有对酒窝。
穿着身普普通通,却耐脏的往年衣服,没有网红那种刺眼的美,也不算倾国倾城,而是一种干净明媚,不经意间触碰青涩回忆的纯真。
“现在胆子大了?当初是谁半夜两三点躲在被窝里给我打电话,说什么一闭眼床上、床下、门后,窗外都是人?老热闹了……”
易寒背着个稍大的背篼,背篼竹条的缝隙中别着镰刀,笑着向女子打趣。
女子叫做易烟柳,是易寒的妹妹,小他三岁,暑假过完便是大二了。
易烟柳的成绩很好,不像易寒将低调发挥到极致,从小到大便是易寒被父母强迫学习的‘榜样’。
或许也是从小跟茶叶相伴,烟熏水缭的原因下,易烟柳对那些传统技艺格外感兴趣。
如今在江南读书,学的是调档线极高的中药学。
易烟柳噗嗤一笑,捡起一根折断的树条,叽叽喳喳的挥动着:“说着也怪啊,以前大安老师可是稀罕货,十多个专业排队着等,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来了一大批大安老师。”
“搞得我们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实验室一趟了……”
易寒听着妹妹唠嗑学校里的琐事,背后是雾气越来愈重的山林,曲折而坎坷的蛇形山路逐渐向山岭深处蔓延。
日光逐渐分晓,有如打碎镜子般的懒阳洒下,带上几分夏日里挥不走的灼热。
一路上都有茶园,低矮灌木群如同一簇簇小山包,茶叶绿意正浓,茎叶硕大,属于大叶种普洱。
而在茶园之中,和着茶树还混种着高大的樟树。
茶园种樟树,便是属于茶人的智慧了。
这些樟树不乏高达三四十米的大树,樟树叶上生长的小蜘蛛可有效预防虫害,还可为普洱茶树提供了良好的遮荫机会。
而樟叶落地化作泥,樟树的根还在地底下与茶树的跟交错生长,日积月累之下,樟树枝叶散发的樟香便被茶叶所吸收,使茶叶有了樟树的香味,让茶性浓郁古朴。
而有樟香的普洱茶,向来是普洱中的上品。
易寒两兄妹此刻,正是进茶园采茶。
突然,经过一连三亩地,但这三亩地里没有一株茶树,就连青麻、狗钮子这些命贱的野草都没几根,土地呈沙漠化,田坎上的泥巴都皲裂了,看得出这三亩地多年没人打理了。
“这屋里没人守啊,地都荒了,在等个十几年,估计啥也不剩了……”
易烟柳看着这三亩自己的土地,想起了小时候茶园茂盛,樟香扑鼻的场景,皱起琼鼻,鞭挞着长到路上的妖艳贱货们。
易寒看着荒芜的土地,却摇了摇头。
妹妹一直都在读书,很多事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