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天子名义出战,可以宣称是捍卫国家统一,既为国家立功,贾诩知会韩炜,要常常以功臣自居:而征战本身是扩张,势力的扩展。
一个口号完美地解决了名义扶汉与实际废帝的两重矛盾……进而分封为诸侯国,形成“众星拱月”的局面,无限膨胀加上适宜的时机,就可以挤掉颓败的汉室,实现自己的霸王之梦。
然而“尊王攘夷”是否同春秋时代的相同呢?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判别。基本依据就是“王霸”理论的内核部分“霸王之道”。
孟子曾经对“王”和”霸“做出判断:”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法家路线,王是儒家路线。这是孟子视野里的“霸王”。
但是“尊王攘夷”与孟子略有不同,在策略上较偏重法家路线,而在精神境界是儒家路线,这就是从董仲舒时代提及,由汉武帝开辟的“霸王道”。
汉宣帝曾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董仲舒的说法是:“春秋之道,大得之,则以王,小得之,则以霸:霸王之道,皆本于仁”。
其目标是致力于实现封建大一统的社会。
“王道”指向儒家路线,是“霸王道”的核心部分,强调国家的大政方针必须以儒家路线为方向,把国家塑造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为”的礼制社会,由此它也成为本文致力阐述的“王霸”理论的本质,据此与春秋时期的”尊王攘夷“有了本质的不同。
秦始皇的单纯的法家路线的巨大作用也引起汉代统治者的关注,用法家的强硬遏制社会的反抗,或者用严厉的法律惩治上层的非法作为,是有效的。
可以这样说,”王道“是本质,是大方向,是哲学上的内容:而”霸道“是‘辅助,在“霸王道”的法家更多成为国家的法律,成为实现公平的手段,是相对于“内容“的形式。这就是’王道’和‘霸道“的基本关系。
“尊王攘夷”的总体思路是,借用春秋“尊王”模式,在策略上沿袭“霸王道”,最终把分崩的社会重新导向儒家始终关怀的世界中,一切指向儒家的天下蓝图和社会情怀。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朝廷时局,尽在贾诩掌握,韩炜的霸王之业也随着贾诩登上丞相之位从而成功奠基。
贾诩如今高居丞相之位,今非昔比,再不能闲云野鹤,悠哉悠哉了。他要考虑一朝宰辅该考虑的事。而这个“朝”,正是韩炜的“凉朝”。
在当今的政治活动促成下,简单的废立天子刘协并不可行,肩负时代变革大任的丞相贾诩在汉室灭亡特殊性的考虑下,选择了这样一种政治路线,渐进式前进,那就是霸者理论。
连当年韩炜还是车骑将军的时候,荀彧也说过:“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唱义兵……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
董昭初归韩炜之时,也对韩炜进言曰:“将军兴义兵以除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实,此五伯之功也。”
在东汉末年到三国这一段时期,实际政治行动中,经常被替换成另外一种说法“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一种被后世经常诟骂的“口号”,然而在这些三国风流人物眼中它却异常神圣,不管倡导“尊王攘夷”的政治家是否潜藏着险恶的用心。
不管是奉天子,亦或是挟天子,都有人与韩炜提到过。当然,这些人都没有贾诩提出的早。
毛阶说过:“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蓄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功业。”
韩炜在冀州,沮授一样说了相同的话:“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神圣的理由是“尊王攘夷”反映的是西周时期的分封制度。
在原始儒家看来,分封制度本质上体现的是对君主的高度忠诚。在君主专制横行的时代里,蕴含如此忠诚精神的制度显然相当神圣的。
然而如果看我们过往的历史,分封制度始终是国家统一的障碍。
从秦始皇开始直到汉武帝时期,君主最大的忧患是如何除掉诸侯国家。
汉末三国时,不可能不意识到这种制度的危险。
因为强调“尊王攘夷”,不仅仅是在保护现任君主,而且要恢复诸侯国制度,造成国家新一轮分裂。
而对待汉室的态度,大抵有两种,一是更替,二是保护。他们都趋向“尊王攘夷”,然而他们的用意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