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门口这几名戴着枷锁的身影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一点,他们都是此科会试的应考举子,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身上夹带写满字的纸条、书籍等物,结果连搜检这关都没过去,被军士搜检出随身的夹带后,按照某位上官的吩咐,将其披枷带锁立在这贡院门口,只等会试结束后再行处置。
一名胡须斑驳的半老举人紧闭着双眼,虽然瘦弱的身体在沉重的枷锁下有些颤颤巍巍、似倒未倒,却犹有精力低声呢喃着:“完了……何至于此……我如何这般蠢呐……一世的声名全毁了……”
其他几名想要作弊被揪出来的举子们,其心理素质未必便比这名老举人强多少,其中泪流不止者有之,怔怔发呆者有之,妄图与附近的军士解释者亦有之,前途一朝尽丧,由不得他们不绝望,然而奇迹并不会出现,等待他们的最轻处罚也是革除功名,终生禁考。
会试第一场的考题依旧是考四书义和五经义,从县试到乡试,又从乡试到会试,赵彦早已非吴下阿蒙。考题发下来之后,赵彦先大致浏览了一番题目,随后在脑中构思一番,之后才开始打草稿。
第一篇四书义的考题是‘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照例是破题承题那一套。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谈不上漂亮,但还算规整的文字在赵彦笔下一一出现,不谈文章内容,只说这一笔字,若是阅卷官看了,估计会捋着胡子审视两眼,若是碰上有选择困难症的考官,估计还会与其他卷上的文字做一下对比,最后迟疑着的打个叉,这位考生,不好意思,人家字写的比你好看,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用了两天时间写完四书五经题,赵彦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字及其他影响卷子美观的东西,这才小心的将其放到一旁,之后才站起身活动了一番。
累就一个字,但是没办法,这是自己自找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赵彦如今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蒙头大睡,次日天刚破晓赵彦便醒了过来。二月的清晨略有些冷,好在号舍中可以生火做饭,等赵彦吃完了入场之后的第一顿热饭后,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强制性的被其抛到了脑后。
第二场依旧是考试论、判语、诏诰表内科,靠着出色的记忆力,赵彦很顺利的便答完了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