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业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贤侄,当年老夫便是在这红粉楼中丢尽了脸面,若不是有小九相随,恐怕老夫当时已然自戕……”
自戕的意思赵彦是知道的,与自杀、自残的意思差不多。
赵彦很无语,王大户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憋了半天,赵彦只能安慰性的说道:“活着总是好的。”
“哈哈哈……”王业被赵彦这句话给逗乐了,笑过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贤侄说的不错,活着总是好的,可惜老夫当时年轻气盛,莫名受辱之后,首先想到的竟是寻短见……”王业转过身看向赵彦,继续感叹道:“多亏了有小九,若不是他及时将老夫抱住,老夫何以有今日!”
说到这儿,王业话锋一转,语气森然道:“不过,这些年老夫虽然看开了,却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初老夫置办酒坊,本就是与孙长庚赌气而为,奈何这酿酒非是易事,更遑论烧酒。老夫失了进退,落了下风,便将烧酒作坊改作黄酒作坊,随后亲自前来衡水面见孙长庚,打算向其赔罪,谁知此人阴险诡诈,当面和和气气,背后却暗算老夫。这口气老夫忍了二十多年,本以为此生无有正面相怼之时,不过此时有了贤侄调制出来的烧酒,老夫倒是有信心来搏一把。”
王业说的话不甚明了,赵彦倒是勉强能听个明白,不过个中巨细王大户却是怎么也不肯细说。
其实此事要从二十二年前说起,当时王业年不过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奉父命押运粮米来衡水城的时候结识了孙长庚,自此二人经常互通书信,偶尔也会相携到各处游玩。
某一天,衡水城的红粉楼中新来了位清倌儿,孙长庚给王业去信,邀其前来看个热闹。王业应邀而来,谁知一见面就看中了这位淸倌儿,有心想要将其赎回家中做个侧室。
哪知,孙长庚也早就看中了这名淸倌儿,两人自此便展开了争夺,结果闹到后来谁也没胜过谁。最后孙长庚出了一个主意,让王业回家去酿酒,如果一年内王业能酿出比他家的酒还要好的烧酒,他就将那名淸倌儿拱手相让,并摆酒给王业赔罪。
那时的王业涉世未深,在旁人的起哄声中,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下来。
孙长庚这个主意自然是缓兵之计,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淸倌儿虽然号称卖艺不卖身,但是说到底还是个的身份。原本孙长庚与王业相争,此女还想着待价而沽,如今王业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个孙长庚肯给自己赎身,那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孙长庚为其赎身,然后进了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