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众多儿子当中,皇太极是最有城府,最有声望的,而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却是多尔衮。
至于被杀的长子褚英和现在的次长子代善,都不为努尔哈赤所喜。
努尔哈赤听了皇太极的话,脸色很不好看,感觉脸上挂不住,要是就这么退兵的话,等于承认自己这趟用兵方略彻底失败了,损失巨大,且没有捞取任何好处,对他个人的声望有很大影响。
努尔哈赤很清楚,他的胜利是通过一个一个小的胜利积累起来的声望。
众人良久不说话。
努尔哈赤叹口气道:“看来,你们都同意皇太极的话?”
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帐内静悄悄的。
“皇太极,朕命你同阿拜、塔拜、领正白旗前去金州驰援,你接替阿敏为总指挥,至于接着打,还是撤军,你决定吧!”努尔哈赤终于做出了一个算是能下台阶的决定,并没有同意马上撤军,而是再试着打一打看。
其实这更像是一个缩影,建奴对大明用兵,一直都是这么打一打看的态势,试着试着,就将地盘越打越多!
“是,父汗!”皇太极大喜过望,屈膝跪地接旨。阿拜塔拜都是他的兄长,父汗这是头回对他放权。
皇太极一直觉得自己是众兄弟当中最有才干的,一直弄不懂为什么父汗不肯重用自己。
一方面跟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有关,还太年轻了一些,另一方面,与皇太极喜爱多尔衮有些关系。
皇太极自少年起常随父兄狩猎和征战,骑射娴熟。
万历四十年(1612年),从父出征海西女真乌拉部,克六城。
在逐步完成统一女真各部的基础上,皇太极帮助他父亲努尔哈赤建立了新的后金国家。
努尔哈赤一度想立长子褚英为储,但是褚英背着努尔哈赤做了很多违反其愿望的事,甚至逼迫皇太极等也跟他一起行动。
皇太极等向努尔哈赤揭发了褚英的阴谋,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将褚英幽禁,两年后又毅然处死了他。
从此皇太极进一步得到了信赖。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整合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并加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式完成了军政合一的八旗制。
皇太极被任命为管正白旗的贝勒。
后金天命元年(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史称后金),称大汗,任命次子代善为大贝勒、侄子阿敏为二贝勒、五子莽古尔泰为三贝勒、八子皇太极为四贝勒简称四大贝勒。
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下定决心要对明朝发动进攻,但是具体怎样行动,却议而未决。
皇太极献上一计。他提出先打抚顺,“抚顺是我出入之处,必先取之”。并建议利用明朝守城游击李永芳要在四月八日至二十五日大开马市的机会,派遣五十人扮作马商,分成五伙,入城为市,继之由他亲自带领五千士兵夜行至城下,里应外合,两面夹攻。
努尔哈赤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征明,结果大获胜利。
抚顺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战,对后金以后的发展影响深远,皇太极的献计献策及亲临战阵,对后金的胜利有决定性的作用。
抚顺兵败城陷的消息传到明都,“举朝震骇”,多年不理朝政的明神宗惊呼:“辽左覆军陨将,建州势焰益张,边事十分危急”。
为了置后金于死地,明朝于天命四年(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联合女真叶赫部及朝鲜王朝,发动了著名的萨尔浒大战。
后金军进至萨尔浒与明军大战。继而北向迎击开原总兵马林一路明军,途中皇太极又打败了杜松军的后营游击龚念遂、李希泌。在西、北两路已胜,准备转战东路时,皇太极紧跟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之后,赶赴前线。明总兵官刘铤力战而死。另一路明军在李如柏率领下,未及交锋,狼狈逃回。
萨尔浒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决战,皇太极为赢得此战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这一次,努尔哈赤将皇太极放在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之上,是军事权力上的一次微妙变化,和以前几次,大不相同。
说明努尔哈赤官方认可了皇太极的才能。
正白旗是八旗中的精锐,从后金立国之后,从未一败。
皇太极当即点兵点将,次日便辞别努尔哈赤,出发。
“父汗,我也想和哥哥们一样去打仗!”握着努尔哈赤的手的,年仅12岁的多尔衮的声音,还稍显稚气。
努尔哈赤一笑:“每次父汗出征,不是都带上你了吗?你抓紧学习武艺兵法,将来,这庞大的大明,就是你施展才华的战场!”
“是,父汗!我一定不会让父汗失望!”多尔衮坚定道。
努尔哈赤摸了摸多尔衮的脑袋,缓缓点了点头,看着皇太极等人带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盼着能顺利拿下金州城。
他倒不是一定认为先打毛文龙一方的势力,比先打辽东势力和蒙古人为上,只是前面做出了这种决定,作为位高权重者,面子上抹不开。
事实上,已经年近七旬的努尔哈赤近来越来越固执,且时常感到乏力,这都是人年老之后的通常问题。
皇太极的大军还没有接近谭疯子带领的游击纵队,谭疯子便已经接到了侦骑的回报。
建奴重视情报系统,重视战前侦查,只能说宝军更加重视情报搜集方面的工作。
“来这么多人?还是野猪皮的正白旗?”谭疯子闻言,不但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哈哈一乐:“都听见没有?大家伙来了,该到咱们显显身手的时候了,咱爷们得让野猪皮看看啥叫军队!”
谭疯子本来想说让陆卫队的人看看他们护卫队怎么打仗的,但是猛然想到自己这次抽调的人当中,不少人是陆卫队的,急忙收住了话。
众人闻言,均是振奋。前面打了几次小埋伏,无往不胜,正在兴头上呢,纷纷大声叫好。
“你们分成三路,中军我领三百人,其他两路各一百人,安在我中军之前!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是有一条,咱们的人不能死!只能我们杀建奴,不能建奴杀我们。总裁说过,打不过,可以主动撤离,这不叫逃跑,这叫保存实力!但是能杀建奴,尽管给我杀,杀的越多,功劳越大,都明白了吗?”谭疯子粗声粗气的做着战前动员,虽然话很粗糙。
但是很有效,众人轰笑着一起答应,都说让谭团长放心。
谭疯子笑了笑,收了笑脸,正色高呼:“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在从沈阳到金州城的路途旁的崇山峻岭上,盘旋着几百人合成声音的回响。
众人喊口号完毕,开始认真准备,分头行动。
谭疯子则带着大队在原地准备,吩咐大家多在道路中铺设陷阱。
随着酒瓶炸弹被使用次数的增加,技术上也得到了提高,发展出很多其他用法。
这些方法并不是韦宝想出来的,韦宝只是偶尔来了兴趣,会过问军队的训练,但是具体战术安排,都是军官们自行琢磨出来的。
他们将酒瓶炸弹更多的是拿来作为‘地雷’使用。
拉索扳倒会爆炸,踩着会爆炸,挂在隐蔽处,碰到也会爆炸。
所以谭疯子会说,只杀建奴,不让建奴杀他们。
有了酒瓶炸弹,宝军要做到零伤亡,真不是神话。
尤其是在袭扰和埋伏的战斗中,很容易做到。
很多时候,打了半天,建奴连宝军的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好在军帐不是木制,就是布,烧起来的速度很快。
最麻烦的是尸体,马的尸体,和人的尸体。
马不多,但是个头大。
最麻烦的是人的尸体,数量实在太多了。
而且那些尸体上沾染了固体汽油,沾在盾牌上,还会造成盾牌也燃烧。
这个建奴营寨差不多一千多兵士,原地死亡的至少过了半数,留下六七百具死尸。
更为要命的是,不管马的尸体,还是人的尸体,还在着火,啵啵啵啵的燃烧。
尤其是一个个酒瓶炸弹爆炸的中心处,只要沾染了汽油固体之后,燃烧便像是会传染一般,四下散播。
几十名清楚障碍的士兵和军官,拼命用手中的盾牌推出了一条通道。
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呼吸很困难。
但是在这种呼吸困难的时候,还得拼命发力,用力,那就让人更难受了,随时有窒息不支的状况发生。
在建奴大军组织好一波万箭齐发的火箭雨的时候,突击加强排突破了营寨。
一群人手持盾牌,互相搀扶,却依然能在高速中保持队形,飞快的向金州城靠近。
两个多月的军事素养基础训练,此时爆发出了能量,大家在拼命的时候,没有像以前当柳子的时候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乱哄哄的,即便是不支的情况下,也能恪守军纪。
身后是漫天火箭组成的箭雨,身前是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的金州城。
侯三最担心的是金州城不开门就完了。
飞快的去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对城上大叫:“我们是来自辽西韦家庄的猎户,自愿来救你们的!”
林茂春与张盘面面相觑的对视一下,辽西来的猎户?什么韦家庄,没有听说过啊?
“哦!上回双岛来报,扣了两艘船,就说是从啥韦家庄来的!”张盘忽然想起来,听过这个韦家庄。
“先别说那么多了,是汉人就是自己人。将军,让他们进来吧!不然建奴马上会发现他们已经过了封锁区!”林茂春急道。
建奴的视野被火光阻挡,火箭雨都是朝着突击加强排来时的营寨所发,并不清楚突击加强排此时的具体位置,若是被发现已经抵达金州城城门外,就麻烦了。
时间非常紧迫。
张盘犹豫了两三秒之后,大声让底下开门:“打开城门!”
城门边上的兵卒大声答应着,打开了厚重粗大的城门。
侯三带着众人进入,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侯三提着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清点了一番人数,一个不少!
除了清除障碍的二十名士兵和军官观摩团的二十多个军官,他们都有或轻或重的烧伤之外,没有一个人死。
侯三舒出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整个突击过程中,只要有一枚火箭射中一名士兵,士兵身上的酒瓶炸弹就会发生爆炸,所有人便都要死在一起。
城头上下来一帮人,侯三见来人中有穿将军盔甲者,知道是官,急忙与从城头下来的明军将领相见。
“你们是从辽西来的老百姓?”张盘惊奇的看着一帮穿着古怪,倒是穿的有点像建奴骑兵的一群人。
若不是没有猪尾巴,真有可能将这帮人当成建奴演戏的人。
侯三急忙恭敬道:“小的们是辽西韦家庄的猎户,闻听庄中捕鱼的乡邻被扣押在双岛,特地赶来救援,并请求将军能放我庄中之人回去。”
张盘和林茂春均没有说话,而是和几名明军将领一道去看侯三身上携带的酒瓶炸弹。
张盘取过一枚酒瓶炸弹,用手指在玻璃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咚咚声’。
“将军,这玩意是炸弹,千万小心,一旦摔了,这里的人全都得死,也不能敲击,碰撞就会爆炸。”侯三大惊之下,急忙提醒。
张盘一惊吓,急忙还给了侯三,同时心生羡慕:“这真是好东西啊,这是你们自己造的?”
“不是,是我们公子偷偷和海外的人做点生意,买来的。”如何应对,怎么说酒瓶炸弹的来历,来之前,林文彪已经嘱咐过侯三。
张盘摸了摸胡子,正要接着说话,突然城楼上的兵士大声报告:“将军,建奴开始攻城了!”
张盘皱了皱眉头,立刻对侯三等人道:“你们先去暂避!”说着让人带他们去火箭不容易射到的安全之处。
侯三道声是,跟着人走了,对这个守将的印象很不错,要是换做其他明军,送来他们这伙民夫,这种打仗的时候,肯定先拉着他们上城墙协同防卫了。
大明最不值钱的,是百姓,天下百姓都是两脚羊。
建奴在重新集结之后,阿敏和众多将领已经得知了被汉人捣毁的营寨的损失,死了七百多人,这是他们从所未有的大败!
而且还不是攻城时造成的损伤,还是被人从身后打出的伤害,这事情要是传到大汗耳朵里,一干人等都得吃罪,所以这趟报复性攻击非常猛烈。
“注意躲他们那些会爆炸的玩意,他们放,你们就躲,等毒烟消散再上!全体冲锋,杀光汉人!”阿敏挥舞着马刀,在马背上大喊着指挥。
建奴打头冲锋的都是汉人,听在耳朵中很不是滋味,但他们都是建奴的奴隶,主人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冲锋。
蒙古军队和建奴军队在后面驱赶着靠向金州城。
攻城部队的主要武器是盾牌和弓箭,外加攻城梯子和负责掩护的大型投石机,大中型弩车。
张盘之所以没有立刻向侯三要那个酒瓶炸弹,主要因为风是对着金州城方向刮的。
张盘已经看明白了,酒瓶炸弹的主要威力便来自于毒烟,风向不帮忙,作用会大打折扣。
侯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种酒瓶炸弹的威力主要是燃烧和毒烟,火借风势,没有风向帮助,的确不行。
看张盘的态度挺不错的,应该能要回船只,人和粮草,但怎么离开金州城又成了大麻烦!
因为冬天不是西北风就是东北风,要么就是正北风,要冲锋,要突围,只能选择南门,他能想到这一点,建奴应该也会想到的,到时候肯定会做出针对性部署。
建奴这一晚上的攻击很猛,两万余众对两千多人死守的金州城发动了三次冲击,直到天明,主帅阿敏才鸣金收兵,让大军稍事歇息。
这一晚上下来,金州城上的守军已经不足两千了,且所有人精疲力尽,也到了强弩之末,照着建奴这种攻势,估计大军最多还能坚守五六天的样子。
建奴其实不想这样拼命,本来打算耗光明军的锐气,一鼓作气拿下,无奈金州城的守将和守军都很顽强,这小小的金州城,居然攻击了五六十天还没有拿下。
这样的持续消耗战,建奴也承受不起。
建奴发动金州半岛的攻势,主要是为了配合鸭绿江两岸方面攻击东江军的军事行动,如果那边取得了重大突破,相信金州半岛的守军会自行瓦解的。
“眼看要拿下金州城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如何向大汗回复?不拿下金州城,不切断毛文龙同登莱的联系,始终是大患!”阿敏在大帐中召集军事会议。
汤古代、莽古尔泰、鲍承先、孙得功、吴克善等人都没有说话,谁知道怎么办?强攻呗。但强攻要死很多人,即便强攻死的大都为汉人,几个满人将领也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也得上啊。
“将军,昨晚之事,谁都想不到,主要是汉人的火葯太过厉害,据实报与大汗知晓便可。”莽古尔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