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左脸贴右脸上了吧?我告诉你,我已经是‘路易丝’的妹妹,‘够意思’了。真要有求必应,那是土地爷。京城这么冷的天,大晚上十一点,你让我去机场接你?我明儿早上还得排练呢?你好意思的吗?我怎么觉着你越有钱越抠门儿啊,自己坐出租车去。你这么欺负老实人有罪!”
可洪衍武也有他的难处。
“没劲了吧?亏你还姓杨,还排行老六,对哥们弟兄就这样啊?义薄云天的名声不打算要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出租车那操行。没几辆车,专憋着伺候金发碧眼的洋大人呢。我有外汇券,也得先让他们看见才行啊。这又不是白天,不就是因为晚,我们俩才不好找车呢嘛。你忍心让我们在黑暗的寒风里找不着回家的路啊……”
这么一说,杨卫帆一想也是,态度不由软化了,但嘴上还硬撑着。
“你甭给这儿我卖苦,你这人就不能给脸,忒会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就是去,那也是冲泉子,不是冲你。”
洪衍武听闻,毫不介意,却得逞地哈哈大笑。
“得嘞,兹要你来,说什么都行。对了,还给你们两口子买了东西呢,你就手带回去多好。老兄,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这么一说,杨卫帆才痛快点。
“嗯,算你小子还懂事,这还差不多。那就明儿见吧。”
没想到这才刚夸一句,跟着后面的话就又不是东西了。
洪衍武的声音透过听筒,嘿嘿一声坏笑。
“不怕你不爱听,你这人还真有点不知道好歹。知道吗,叫你晚上出来才是为你好。像你天天这么守着媳妇,都快成床上动物了!少打几炮,身子骨要紧……”
等杨卫帆反应过来,脑门子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可惜才刚冲着电话骂了一句“操”,电话里就已经是忙音了。
就是这么孙子!
一边京城的杨卫帆是恨得牙痒痒,另一边,花城的洪衍武却是神清气爽,开始带着陈力泉上街大买特买。
这不单是为了圆刚才的话,回去好安慰一下杨卫帆受伤害的心灵。
也是因为出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给家里人带些东西回去,表表孝心。
于是第一站,这哥儿俩先奔了“花城的友谊商店”。
他们身上的外汇券,除了买了两个大号旅行箱,其余的都给亲戚朋友买了京城还很少见的香水、皮包、钱包、打火机和粤绣绣品。
跟着第二站,他们又去了土产商店。
在这里买了不少枇杷膏、干龙眼、鲮鱼罐头和广式腊味,这些也是相当有特色的礼物,而且可以久存,送给长辈最合适不过。
到了最后,他们同样没忘了买了些电子表、计算器、外烟、磁带什么的。
因为尽管这些是违禁品,可既便宜,又时髦,几乎每个京城人都喜欢,实在是搞人际关系的最佳馈赠。
这样到了12月18日,洪衍武和陈力泉在临行前要干的事儿,也就是最后再跟大家伙吃顿饭了。
在席上,他们得知“刺儿梅”和“大宝”按照当初记下来的招待所地址,已经跟来花城时,所认识的那个列车长联系上了。
由于他们帮列车长代买的东西都没收钱,还额外送了好几条外烟,列车长相当高兴。
听说他们没买到票,就主动帮忙解决。
说明天他们可以靠站台票先进站,等到了月台,他就会直接放他们上餐车。
这样路上也不会太受罪,估计只要在餐车待到武汉,就有卧铺能睡了。
不用说,现在大家都感到了这层关系的方便。
而且谁都不傻,知道今后从这件事上获得的好处还会更多。
于是无不感到洪衍武实在有先见之明,都举起杯来盛赞洪衍武的精明。
说多亏洪衍武有远见,提醒到位,大伙儿才不用为往来奔走发愁。
最关键的是,今后不但是人,连带货都方便了。
一下子,这帮子人全变成了“吹鼓手”,阿谀奉承连绵不绝,看那意思要不把洪衍武脚底下给吹出云来,送上天去,绝不算完。
不过尽管酒劲上头,马屁如潮,洪衍武可没被拍晕乎。
他反倒从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于是淡淡一笑,说出了一番大伙儿全然没能想到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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