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明白归不明白,一切行动听指挥,是铁打的规矩,也没人敢多嘴瞎问。
更何况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他们的关注力眼下都在“吃”上,只要先让肚子舒坦了就得了,谁还想那么多啊?
可还真别说,看着不起眼的地方吧,里面客人还挺多。
另外,服务不但热情,进去就给茶喝,菜的味道也相当不错。
不多时菜肴依次端上,头一道菜的香味儿就把大家的哈喇子给勾下来了。
第一道,“葱油淋鸡”名副其实,鸡肉淋上滚烫的花生油,吸饱了葱油的鲜香,连骨头都入味。
第二道,“招牌碌鹅”色泽金黄,惹味且香醇、鲜嫩且多汁,用来下米饭再好不过。
第三道,“菠萝咕噜肉”酸甜酥脆,比糖醋里脊可吃着过瘾,但必须趁热,否则就得腻。
第四道,“白灼虾”吃的是个新鲜的滋味,那鲜美,可不是京城的水发虾仁和津门来的冻虾可比拟的。
第五道,“干炒牛河”用的是略略透明的河粉,炒了洋葱,表面看着油光泛亮。
牛肉也够嫩,香味足。再拌一点点酸甜辣椒进去,很可以解牛河的腻。
最后再配上个“鱼头豆腐汤”,一个“香菇菜心”,几例“肠粉”,简直好吃到一桌人根本停不下来。
嘿,饿了一天,这帮小子们,就连要来的啤酒和“大把抓”的茶水都顾不上喝了。
就连“刺儿梅”也是食欲大开。
吃得性起,他们这伙儿人干脆追加了五十碗饭,一连气儿就下去三十来碗,撂了好几摞空碗。
跟着又添了俩菜。
这副饕餮大嚼的样子,让邻座不少“老广”们,看了直笑。
一个外号叫“大宝”的小子发觉,不由带着气恼叫嚣。
“笑他妈什么笑?这算是饭碗?茶蛊儿!”
但后面的话,却在洪衍武一个制止的眼神下,又硬吞了回去,只好把精神头重新放在吃上。
就这样,每碗饭不过一毛,他们九个人,光饭吃了得有小十块。
再加上菜肴有四十多块,结账的时候一算,合计这顿饭吃了五十九块五。
得知价钱,几个小子吓了一跳,因为这种消费水平要和京城比,至少得高出一倍去呢,差不多一个三级工的工资。
虽说东西好吃是真好吃,可也真是不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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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代,“花城火车站”还是这个城市标杆性的现代化建筑。
万多平米,广场上挂着一枚巨型电钟,面积达4万多平米。
虽说终究还是比不得京城火车站规模大,可有些独具特色的地方是连京城也比不了的。
像这里最时髦的东西,就有当时除了“沪海”之外,全国“唯二”的自动扶梯。
这先进的玩意可没几个人见过,就跟旅游“景点”似的,引得不少外地旅客纷纷驻足留影。
另外,由于“广九直通车”已开通两年,这里出入的还有不少西装革履、衣着时髦的港客。
所以公众设施的服务性能也相对完好。
像车站小卖部就配备了桌椅,供旅客休息。
站内还到处可见供应的免费热水。
至于出了站之后呢,在火车站正面的大广场上,不仅设有“的士”、旅行车、机动车的出租站,还设有各种食品店等。
而且还别看“花城火车站”位于环市西路,彼时仍属郊区,但周边同一时期建成的还有流花宾馆、友谊剧院、东方宾馆。
隔着宽阔的马路,这一栋栋“苏式”建筑在尚未开垦的土地中显得时尚又巍峨。
绿荫掩映的大厦顶上,广告灯箱,一个字能有自家半间房大。
一旦入夜,光怪陆离,烛照云天。
这在当时可是落了个“东方小巴黎”的名头,商业气氛确实远比京城要显眼、繁盛多了。
也让洪衍武这帮从未出过远门的手下,连带“刺儿梅”,这出站的一路上是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叹。
只不过广场上尽管人群熙熙攘攘,笑语声喧,各种车辆穿梭来往,好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但不好的地方是语言上不通。
除了洪衍武好一点,其余人被叽叽喳喳的方言包围,连半句都听不懂。
而且这个城市的治安上和首都一比,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里心怀叵测的人,一点不比“新乡”那段路上少,好像到处都是捞偏门的。
刚一出站,洪衍武他们就连着赶走了俩贼,还有几个给旅馆拉客的“托儿”。
可就是这样,身后还围着几个贼眉鼠眼、动机不明的人呢。
这些人一个劲地打量他们的行装,那心怀叵测的揍性,让人从心里头恼得慌,烦不胜烦。
恐怕只有洪衍武心知肚明,其实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如今确实还没有到全国盛行“东西南北中,发财来广东”这句顺口溜的时候呢,也没有到务工大潮铺天盖地的年景。
否则,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到有人胆敢扑过来明抢的地步!
不用多说,下面该干的事儿就是赶紧找个地儿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