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兵?
这就要汉中太守府来说了,你不来,那这些镇守在汉中就是兵,如若你来了,那他们就变成贼,被贼所袭击,与明侯府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第二,那就是朝廷兵马进不去汉中。
这摆明的告诉所有人,明侯府的兵马陈兵在了周围,只要朝廷兵马敢进入汉中,来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哪怕拼一个鱼死网破,也要死战到底。
“好猖獗的一个使臣!”
董卓也听明白了这句话,面容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的西凉军明明进入了汉中,却被赶出来了,这是一个耻辱,早已经更在长安传遍,多少人暗地里在讨论他,这时候被撕开来说,明摆着打他的脸啊。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一口怨气。
这时候司徒王允站出来,目光看着青年,冷厉的说道:“伊使臣,虽明侯爵位,朝廷不曾剥夺,宗府仍有宗籍,可那昔日牧元中忤逆朝廷,祸乱朝纲,害死先帝,乃是大不逆之罪,其子牧景,乃同罪,今牧景继承爵位,却不进朝而领罪,此非臣之道,又擅自出兵汉中,罪上加罪,朝廷岂能容之!”
“司徒大人,此言甚差!”
伊籍连番反驳之下,已经渐入佳境,心中的恐惧渐渐的不见了,哪怕面对朝堂上文武百官,依旧冷静如斯,听到王允的指责,他倒是不卑不亢,牧贼之名,本就是从长安朝廷传出来的,这一关,总要过的。
他侃侃而谈:“昔日先主之错,朝堂早有定论,明侯为朝廷征召,率军御关东诸侯于汜水关外,为保朝廷太平,征战无数,后返兵雒阳,抚平先主之错,惜先帝逝去,又尽心尽力,扶陛下登基,煌煌天下,彰显忠义之心,乃大功也,返南阳而居,也是陛下所许,何错之有,今出兵汉中,更是为了朝廷着想,免去汉中之乱,若是问罪功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乎!”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伊籍这就是。
这一套说辞已经在他心中模拟了不下百次,一路上他都在考虑如何粉饰太平,这是最好的说辞。
牧山的功过不可论,伊籍完美的避开了这一点,然后用另外一套说辞把当年牧景兵败关中,逃喘南下给出了一个定论,别看只是一面之词的定论,确是给了朝廷一个台阶。
这一点,谁也不敢反驳。
因为当今天子之位本身来之不正,弑杀嫡母,斩杀兄长,认了就是失德天子,尽失民心,而当年西凉军和牧军结盟,共同对付关东联军,却在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不可能掰开来说。
然后伊籍还说出了以扶持天子登基,这自然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他的意思就是传达明侯府的意思,这一次他来的目的,就是归顺,告诉天子,告诉长安朝廷,就是明侯府已经拥簇了当今天子,尊当今朝廷。
就看你们接纳不劫难。
接纳最好。
不接纳,明侯府麾下数万大军,也不是吃素了,大不了翻脸,再打一场。
朝堂之上,满朝的文武,包括当今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倒是被伊籍了这一番无赖到极点的话给完全拿捏住了,一个个面面相窥之下,没有人开口反驳。
伊籍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等很久的,毕竟前相国牧山被朝廷冠以国贼之名,传于天下,明侯牧景受不受朝廷的接纳还是另一回事,而且他也耐得住心去等待。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宣召了,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当今天子居然会在大朝会之上宣召他。
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若是天子单独的征召,他还有信心能说服天子,绕来权臣董卓,让朝廷接纳明侯归顺,但是现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想要辩驳牧氏之名,那就艰难很多了。
得之今日要上朝,他一大早身穿使臣长袍,在未央宫的午门之外恭候。
“传,明侯使臣上朝!”
当里面层层的声音传出来,伊籍浑身一颤,连忙整理一下衣袍,面容正色,神情肃严,扣阙而面圣,此乃读书人入仕途之仰望,乃是无比严肃的事情。
“伊使臣,陛下宣召,还随奴婢上朝面圣!”一个小宦官起来引路。
“当去!”
伊籍紧跟在后,迈步而入,当进入了朝殿之上,他并非第一眼注视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而是迎上了一道道审视般的眼神。
“臣,明侯府小吏伊籍,拜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伊籍定了定心神,俯首行礼。
“你叫伊籍?”
天子抬头,目光如电,看了一眼伊籍之后,才平静的开口。
“小臣正是!”
伊籍点头,然后眼眸微微抬起来,眸光在上面略过,迅速了打量了一下的跪坐在龙椅之上,威严天下的少年天子。
对于这个天子,他闻名不少,但是面圣还是第一次。
给他的第一个印象,这是一个纯真的少年郎。
但是他却不敢把这少年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毕竟这可是敢弑杀长兄,屠杀嫡母,引西凉之兵,推翻前相国执掌的政权,一手建立了如今初平政权的天子。
他丝毫不敢小看这个弱冠之龄,如傀儡一般建立起来长安朝廷的天子。
“如果朕没有记错,明侯府的封邑在南阳,宗府有规矩,封邑之君,未得朝廷之令,不可擅自离开封地,如今明侯不仅仅离开南阳,还率军强悍杀入入汉中,他是不是要反朝廷了?”少年天子直接一顶帽子扣上去。
众臣的目光顿时看着伊籍。
他们想要看看这个伊籍如何应对,一开始他们并不把这个年轻的使臣当一回事,但是看到他上朝之后,能迅速的冷静下来,倒是让人高看一眼,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能冷静下来的人,都有不错的心态。
“启禀陛下,此非明侯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