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丁原的舍生取义 下

三国之龙图天下 拾一 5129 字 9个月前

他声名不显,存在感薄弱,不引人瞩目,却始终是丁原身边最坚固的一面盾,所以他始终在。

“该听到的,你都听到了!”丁原道:“日后你可随了奉先,亦可随了文远,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吾一生无后,唯二人可托付!”

“府君,没有第二条路吗?”高顺问道。

“没有!”丁原摇头。

“文远乃是府君义子,不可顶罪,可某行……”

“我说了,没有!”

丁原果决的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是我看着长大了,你也是,虽无父子之名,亦有父子之义,在我心中,你们都一样!”

“府君!”

高顺虎眸含泪,这是第一次丁原承认,他也可以成为丁原的义子。

“是奉先,还是文远,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愿意跟随奉先!”

“为何?”

“府君心中虽认为文远更加有未来,可放不下的人始终是奉先!”高顺道。

“唯你知吾心!”

丁原长叹一生,道:“奉先性格如此,不可能冷寂天下,这战场才是他的归属,可猛如霸王,也会自刎乌江,他日后难免波折,始终不如文远之稳重,吾之心,难安也!”

“有某在,某不死,决不让吕奉先伤得分毫!”高顺坚决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丁原站起来了,他的目光仰视天空,从窗台上看,天空一片蔚蓝,他的神情很是平然,喃喃自语的道:“若吾一人之头颅,可让雒阳安稳,吾亦无憾也!”

……

……

雒阳城被围城的第四日,中午。

牧山军营。

营中大帐,暴熊众将与南阳众将皆然汇聚一堂,看着案牍之上,摆着的一颗人头,久久不言。

“牧太傅,不知道这个交代,可以吗?”种劭冷着眼,盯着牧山。

“丁建阳!”

牧山叹了一口气,喃喃的叫出了这颗人头的名字,然后问:“谁杀的?”

他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他乃是自刎而死!”

种劭回答道。

“自刎?”

牧景站在旁边,眸光栩栩,面容有些苍白:“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有一丝罪恶感。

如果是袁逢他们下的手,或许他还不会有这种感觉,可自刎,那需要多大的信念和勇气啊!

是为了大汉朝廷而舍生取义吗?

好一个丁原!

“好一个壮士!”

牧山闻言,对着人头,行鞠躬之礼,道:“送回去,让他们并州军的将领厚葬!”

他不可惜,毕竟丁原想要他死。

但是他敬佩,能有人居为大义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让他敬佩。

丁原可逃,亦可战,可他偏偏选择了,死!

“诺!”

左右亲卫,走上来,拿走这一颗人头。

“牧太傅,太子可归朝?”种劭冷声的问。

“传令,一个时辰之后,众将奉太子而归朝堂,入雒阳而平天下之乱!”牧山站起来,道:“如今陛下驾崩多日,太子也该登基了!”

丁原一死,这雒阳之乱,也算是有了一个定局。

当王允离开了执金吾衙门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一轮红日,沿着天边的海平线,冉冉升起来,晨曦的阳光,驱散了天地的浓雾,照耀了雒阳的天空。

已经得到一些消息的吕布,张辽,张杨三大并州军将领返回执金吾衙门的后院,面见丁原。

“义父,听说朝廷要迎牧山入京,放弃我们并州军,而且以你为替罪羊,消除牧山怒气,是吗?”

吕布匆匆而来,眼眸之中透着一抹煞气。

“奉先,如此慌乱,成何体统,难道为父教你的东西,你都已经忘记了吗?”

丁原正在喝一碗小清粥,那一日他被气的溢血昏迷,身体还很虚弱,如今不过只是勉强支持而已,他看着吕布气冲冲的样子,微微皱眉,冷然的道。

“义父从小教导某,但凡成大事者,非莽夫,而是勇夫,勇可行,莽撞不可要,遇事要冷静,上了战场更要冷静,做人不可狂妄,做事不可冲动!”

吕布连忙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他从少年时期独自在草原上生活,心灵有些孤独,养成了天生天养的傲气,但是自从拜入丁原门下之后,一直被丁原器重,更是开堂收为螟蛉义子。

丁原教导他,也压制过他,打过他,也为他上过药,从不曾夸张他半句,却无数次在人前引他为骄傲,罢免过他的兵权,也压迫他读书认字,这些年怨过,恨过,但是那是对父亲的一种怨恨。

他对丁原,心中一直很尊重,从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

他出生草原,自由自在,狂野成性,天不怕地不怕,连匈奴王庭他都敢独闯,谁也不曾让他有半点畏惧,唯独丁原,丁原一发怒,他总感觉心慌意乱,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此尚不能学会冷静,日后如何能托付大事,你若有文远半分稳重,某就算自此合上眼,也算是瞑目了!”丁原乃是一个纵横沙场的统帅,并州军的主将,一怒之下,气焰之中煞气爆发,整个大堂之中都有些冷寂。

“义父,奉先只是担心你!”

张辽这时候站出来,拱手说道。

“哼!”

丁原冷哼一声,这才消消气,淡然的道:“为父有何可担心,尔等不过只是听了一些市井流言,怎可揣摩朝中重臣的心意,为父为朝廷而战,又岂会被朝廷所弃,你们多想了,都回军营吧!”

“义父,虽为市井流言,可不可不防,王允司徒深夜来访,必有所图,义父不说,吾等也能猜的一二,吾等战败至此,朝廷必不为引为依靠,若是城外有人咄咄逼人,恐怕这朝廷,要吾等并州儿郎为其扛罪而已!”

张辽站前一步,沉声的说道。

丁原闻言,面容有些惊异,他微微抬头,眸光复杂,看着张辽,半响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吾之门下,奉先勇而不思,谋而不断,稚叔沉而不稳,定而无锐,东明坚如磐石,却个性执着,唯你而聪慧不失自我,沉稳不失进取,最为期望!”

他麾下有三营四将,武猛营,朔方营,飞骑营,张杨,吕布,张辽,高顺。

吕布是他最为爱惜和器重的,这才是他引为儿子的继承人,所以用心更多。

张杨是文吏,是谋士,是他的副将。

而高顺,高东明,一个闷葫芦,是武猛营的副将,却不显山,不显水,是整个并州军最容易忽略的一个人,即使连张杨平时也有些忽略他。

可是此子却是他身边性格最坚韧的一个,可为盾而用,夕阳亭之战,他虽没有力挽狂澜之厉,可也因为他,才让武猛营保存了实力。

三人各有长短,唯张辽一人,乃是全才,他年少聪慧,与吕布乃是八拜之交,他收吕布为义子之时,同把张辽收归门下,细心教导,却越发感觉张辽的可造型,这是一个全能型的战场人才。

“义父厚爱,辽有愧也!”

张辽一听,立刻俯跪而下,行子之礼。

“为父器重你,乃是你的本事所致,你若能继续历练数年,足以担当重任也,成朝廷栋梁,平天下动荡,惜,为父已无时间为你护航了!”丁原幽幽的道。

他这一句话,让三人神容变色。

这就代表了流言不假。

“义父,我去拿下他们的头颅!”吕布一脸萧杀:“义父为他们血战无数,他们居要义父之命,实属可恶,吾倒是看看,谁敢伤义父分毫!”

“你站住!”

“义父?”

“奉先,不是他们要吾死,雒阳城中,吾手握数万并州儿郎,最为强大,他们能要我的性命吗?”丁原淡淡的道:“要我命的是我自己,是这雒阳城之中无奈的局势,这是已经稳不住的一个僵局,是这雒阳城之中万万千千人想要安稳,就算你去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最少某能护义父杀出雒阳,大不了我们返回并州!”吕布停下脚步,咬着牙说道。

“然后呢?”

丁原再问。

“然后……”吕布有些答不上来了,脸颊涨红。

“文远,你说,然后呢?”丁原转头,看着张辽,再问。

“然后……”张辽低下头,喃喃的道:“我们并州军会成为通传天下的朝廷叛军,朝廷声讨之下,必有勤王之师追杀,届时即使逃回并州,亦难有安生之日,而且……天下会乱!”

这才是丁原宁可死,不愿走的最重要原因。

“哼!”

吕布咬着牙,自信的道:“只要返回并州,某必可保义父太平,并州儿郎,可战万军!”

“奉先,为父之你勇武不可挡,可你知道吗,若是逃了,为父这一生的清名就毁在你手中了,自此之后,为父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遗臭万年在历史之上,列祖列宗引为羞耻,祖庙不得立!”

丁原斜睨他一眼,眸光复杂,多少带着一点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吕布之勇,堪比霸王,有万夫莫敌之猛,可终究少一份担当,少一份眼光,日后……恐怕波折难免,能否成熟起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