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郝有一段时间没见牧景了,但是这一次再见,他敏锐的感觉牧景身上多了一股煞气,这一股煞气让牧景变得更加稳重而威严起来了。
“无需多礼!”牧景摆摆手,微笑的道:“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可能顾不上商行那边的事情,你可别在意!”
“大掌柜乃是做大事情的人,我本欲不想以这些小事打扰大掌柜,可商行在雒阳的局面迟迟打不开,我有些着急,所以想要来请示一下!”
孙郝并非一个无知之人,这些时日景平商行里面住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商行之中还屯了上万金,如此一笔大数目,即使商行想要拿出来都艰难,可想而知他们在这里雒阳城之中必然有重要事情。
可是商行如今到了一个瓶颈,牧景乃是他们的奠基人,也是他们最大的依靠,更是他们商行大掌柜,所以终究是要禀报一番。
“你先和我说说,拆借三千斤,会不会影响商行的运作!”
“不会,目前商行的财力不至于抽调三千斤就会影响运作,如果可以,大掌柜还可以抽调几千金,我们商行目前都承受得住,没有大掌柜,就没有我们商行,商行必须是大掌柜的依靠!”孙郝说的很真诚。
“看来是我小看了商行目前的发展,你来和我说一说舞阴的具体情况!”
牧景放下手中的竹简。
景平商行是他一手打造出来了,可是数月之间他一心放在战场上,倒是对景平商行的事情有些断链了,他需要重新收拾起来。
昔日景平商行出手三千金,多少会受到影响,如今孙郝有这么大的口气,必然是商行富裕起来了,给他底气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啊。
“诺!”
孙郝开始禀报:“大掌柜提议的景平交易所在七月份就开始建立,不足半月,已初见效果,不仅仅稳住了整个舞阴的市价,还扩大了我们景平商行的影响力,如今舞阴商贾,对我们景平商行皆为马首是瞻,即使世家士族,没有我们商行点头,也动摇不了舞阴物价。
另外景平交易所的建立已经吸引了南来北往不少的商队。
舞阴之地,并非一个必经之路,以往很多商贾并不会走舞阴,可是自从景平交易所建立之后,很多商队都会刻意经过舞阴,因为在舞阴他们就能卖到一些他们需要走更远才买到的物品。
短短数月,舞阴已经成为了整个南阳汝南之地最打的一个交汇中心,当然,汝南的战争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毕竟战乱之地,少有商队愿意经过,所以他们羁留下来,想要交易出去自己的货物,或者得到自己的货物,只能另找路子,这时候只有我们景平交易所最为方便,因此开始打响了我们的名气,如今在荆州之地,小有名气!
九月开始,经过我们这些掌柜商议,决定把景平商行的影响力扩充出去,我们开始在周围县城建立分行,互相照应,吸纳各地商贾入流,可是我们终究力量不足,宛城的时候,被不少力量排挤,只能勉强立足,张恒还被灰溜溜的赶回来,一怒之下,把发展方向定在了北面,北上京城的战略就形成了。
那时候大掌柜刚好来书函,要拆借三千金,于是我们就顺势北上,想要立足雒阳!
可雒阳这里更是错综复杂,随便找一家商柜,都比我们财大气粗,还有市集之中,在已经被一些暗地的力量把持,我们想要入市,就要交一定的费用,如此以来,得不偿失,根本立足不住……”
他说的很仔细,把商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牧景也听的很仔细,他倒是有些惊奇。
他以为他建立的景平交易所最少要年才见到奇效,可是他还是太小看张恒这些商贾了。
曾经有人说,只要给他一个支架,他能把地球都撬动起来,这话果不假。
牧景觉得他是有可能小看古代人了。
思维这东西,打开了就会有无穷的可能性,张恒,孙郝都是商道之上的能人,他们能在短短时间把这景平交易所的影响力爆发出去,就是最好的代表。
“太急了!”
牧景道:“孙郝,你们不要忘记了,在当今天下,士农工商,商贾终究是落后一步,没有地位,所以我们才要步步稳妥,你们的想法是好的,就是太急了,需要的是稳!”
“那大掌柜的意思是!”
“京城这里面牵涉太大,立足艰难,投入大,见效慢,不符合如今商行的战略,我认为商行的方向要改一改,不是向北,而是必须向南,荆州才是鱼米之乡,江东才是富裕之地,西川才是天府之国,我们商贾在意的是财力,敛财就要从这些地方入手!”
“那京城这边就要放手?”孙郝有些不甘心。
“也不能全然放手!”
牧景道:“这边交给我,投入小一点,小大小闹,总要立足下来,毕竟这里是大汉朝都,景平商行既然以天下第一财阀为目标,这是必须立足的地方!”
入夜,夜色降临雒阳城,雒阳的天空之上一轮明月悬空,月光皎洁,倾斜而下,夹带着点点星光。
城中已经戒严了,大街小巷,静悄悄的,唯有一阵阵脚步声的声音。
这是负责都城治安的执金吾官署的兵马,这些兵马正在巡夜。
东市,平安坊。
景平商行。
这一座大宅不大,三进三出,也是占地六七亩而已,但是在雒阳这个寸金寸土的大都城来说,已经是昂贵的飞起来了,即使景平商行财大气粗,在这里买一座这样的大宅,也心疼的很。
大宅之中,灯光闪闪。
大堂之上,点燃一盏一盏的油灯,洁净的木板擦的光亮,牧景穿着袜子,正在来回走动,听着赵平仔细的禀报来到了雒阳城之后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他的眉头有些皱起来,来回的步伐时而停,时而快,神色明显有些阴沉。
“叔父,这么多天来,你扔出了近乎千金为代价,最后只是接洽上的赵忠手下的一个小宦官?”
“嗯!”
赵平跪坐当前,微微点头,羞愧的说道:“某无能,来到雒阳之后,撒出去不少钱,才结识上一两个宦官,可是雒阳这等都城,宦官一砸一大半,最后不断花钱,层层买通,才接洽上你了赵忠手下的一个嫡系小宦官,是采购宫城食材的,我请他喝酒三次,送了上千金饼,可是此人贪心无比,我多次求见赵忠,他始终拖延,而我手中金饼虽有,可也不敢大厮出手,就怕他拿了好处,最后不见真章!”
“你用钱的动作有些保守了!”
牧景就怕这种情形,贿赂也是一个技术,明显赵平技术不到家,所以他才会坚持要来京城一趟,这一趟倒是来对了,要不等赵平的话,等死得了。
他来回踱步,双手交叉,食指在旋转,脑中的思绪也转动起来了:“这个小宦官还是有价值的,要是亲自能接触上赵忠,倒是也行,可是迟迟不能见到赵忠,唯恐我们大计落空!”
赵忠是十常侍之一,官之中常侍,封赏为都乡侯,在十常侍之中,他影响力仅次于十常侍之首的张让。
当今天子宠爱十常侍,事出有因,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他只能用十常侍来担当恶名,对抗这些世家门阀,所以十常侍虽然恶名昭昭,可真本事肯定是有的。
在十常侍之中,天子对两个宦官是最宠信的,常有言之,张常侍是吾父,赵常侍是吾母。
所以两人乃是天子在深宫之中的左右手。
张让是主外,是对抗朝中一些门阀大臣的急先锋,赵忠主内,阴柔手段可不少,后宫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皆归他统帅,就连一些情报也是他在掌控。
传言此人贪婪成风,继位敛财,这倒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能通过他,直接联系上天子,这倒是不枉他的钱财。
“可是少当家,我们不能保证这些宦官会拿了钱办事,要是他们哪了钱不办事情,我们岂不是有些损了金饼不讨好吗?”
赵平担心的说道。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手大手贿赂的原因。
“事到如今,财帛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
牧景目光坚定,道:“汝南一战已是尾声,估计消息早已经传到京城了,我父一介普通老百姓,那些世家门阀岂会让他独揽战功,若是我们不能先下手为强,就会给一些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来,你去联系这个小宦官,我要亲自见他!”
“诺!”
赵平点头,转身离去。
“会不会太急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蒋路问道。
“不急不行!”
牧景苦笑:“你说汝南袁氏那些人,会把平定汝南这大好战功留给我父亲吗?”
“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