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结账!”
牧景拿出钱袋。
“这个……”老板战战兢兢走出来,道:“不用了,二位贵客能莅临本店,是本店的福气!”
他是小本生意,自然没有这么豪气,但是这些带兵的他们真的惹不起,前些时日城中一间酒肆的人就是不经意之间结账,被几个兵痞打死了,此事闹的不小,可是城中驻军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了了之,死了白死,他自然害怕了。
“掌柜,不用这样,我们不是贼军,军中有纪律,吃了百姓的东西,如果不给钱,我们可是要吃军棍的,你可别害我!”
牧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老板的心思,脸上有些无奈,只好微笑的劝说道。
有些东西一旦形成影响了,很难消除的。
“多少钱一个甜饼?”牧景不等他反应过来,强势的问道。
“八钱一个!”
“我们吃了几个!”
“六个!”
“这里是一百钱!”牧景拿出一串钱。
五铢钱以绳索串之,一千为一贯,一百为一串,普通消费基本上与金饼无关,这次才是百姓认可的钱币。
“不用这么多!”老板战战兢兢,连忙想要揭开绳索分出五铢钱来了,把多余的还给牧景。
“不用了!”
牧景摆摆手:“多的就当我赏给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若是知道,可以回答我,若是不知道,也无妨!”
也许是牧景的态度太好了,消除了不少店家老板的戒备,他连忙说道:“公子请问!”
“之前城中好像也驻扎一部兵马,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汝阳的吗?”
牧景这是突然响起的问题。
“的确有一部兵马,但是他们可没有公子这些兵马这么好说话,动辄就是杀人掠夺,城中好些大户都被他们杀光了!”
老板其实是一个善谈的人,被牧景消除了戒备心之后,道:“他们好像是七天之前才离开汝阳了!”
“从哪里离开?”
“应该是城南?”
“城南?你确定吗?”
“应该没错,我还去看了,他们的确从城南离开城的!”老板笃定的说道。
“谢谢掌柜!”
牧景再次掏出一串钱,递给老板,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们一定来光顾!”
说着就和张宁离开了。
“仁义啊!”
老板看着牧景的背影,握着手中的五铢钱,颇为有些感叹。
“你发现了什么?”离开店铺之后,张宁看着牧景严钧的表情,低声询问。
“突然想到了一个思维的盲点!”
牧景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一直认为,黄劭部的黄巾军实力在汝南北部,所以他的敌人是颍川军,是徐州军,可是如果他们没有在北面的战场上呢?”
“没有在北面的战场?”
张宁皱眉,想的不是很明白:“不可能啊,他们的大军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一瞬间,两人的面色都变了。
中平五年,九月十一日。
夏末初秋,炎热的气温已经消失,但是寒意并没有降临,凉爽凉爽的天气,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舒服。
汝阳城中。
县府大堂,堂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两只熊猫眼很是明显,他的案桌之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图纸,大多都是行军图纸,他正在拿着一支笔,在上面画画图图。
“还是我以前推演商业战略舒服很多,有电脑可以模拟,现在这样,凭借着一点点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消息,还有画的不清不楚的地形图,来推演一场战争部署,太伤脑力了!”
牧景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的僵硬的手脚,感叹的说道。
商场如战场,上一世天才商人的他,也曾经为了打赢一场收购大战,而提前部署无数战略,可是那不同,有很多东西可以依靠电脑来完成,现在,只能靠他的脑袋。
“你还在想啊?”张宁端着一些早饭,走进来,跪坐下来,然后在他面前把一碗清粥,一张肉饼给端出来,才说道:“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我感觉到不安!”
牧景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最后却感觉自己原来是一颗棋子,我不甘心,所以我必须要找出来我感觉不安的东西来了!”
“先吃早饭!”
“不吃了!”
牧景穿上靴子,把一件披风拿上,道:“我们出去走走,这里面太闷了!”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张宁招招手,让两个亲兵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跟上牧景的脚步。
“昨日又一支兵马进驻了!”
“不知道是何方兵马?”
“看旗帜的番号,好像是官兵!”
“不是贼军就最好!”
“哎,我家都让那些黄巾贼军洗劫了三次,连我兄长都被抓青壮给抓走了!”
“现在的年头,官兵和贼军根本就没有差别,我们还是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
曾经被黄巾军洗劫过好几次的城池,对于这一支陌生兵马的进驻,大多百姓都是忐忑不安的,牧景走过大街小巷,听着他们不经意之间的谈论,心中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你在想什么?”张宁问道。
牧景走在街头上,目光看着这周围有些萧瑟的街道,回答说道:“我在想,一个城池的繁荣需要时间去营造,而荒凉,不过只是一场战争的事情!”
汝阳也算是汝南郡的一座大城池,有数万户,人口超过十万,可是经历了黄巾军的驻扎之后,如今已经不如一座普通小城的繁荣,到处都透着一股寂寥的气氛。
城中不少大户被洗劫。
城中很多的商铺在关闭。
人心煌煌之下,这座城池如何能的不寂寥。
“这都是黄巾军做的孽!”
张宁一袭风度翩翩的白袍,俊朗的脸庞上有些阴沉,心情很难低落,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父亲难道做错了吗?”
黄巾军,那可是他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兵马,这一支兵马成军迅速,几乎推翻的大汉朝。
一直以来她都以他父亲的成就为荣耀,可是看着这一幕幕,即使有些麻木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黄巾军已经开始变质了,已经不再是那一支他父亲给予厚望的义军,而是一支贼军。
天下有云,黄巾过境,如同蝗虫,寸草不留。
以前她还认为这是一句朝廷可以传出来打压黄巾声誉的话,可是现在,她渐渐有些认可了这一句话。
“大贤良师没有做错!”
牧景摇头,中规中矩的评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反抗,大汉朝已经走到了尽头,百姓苦不堪言,自然要防抗,大贤良师只是顺应了天命,就算没有大贤良师,也会有一个首领如同昔日的陈胜吴广般领导不愿意屈服命运的人去防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