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杨金山的叔叔杨童恳求吴经写给刘禹的。在保定府,尤其是离着庆都县比较近的地方有名气的老师就是礼县的刘禹了。杨金山虽说读书不用心,勉强可以写出一篇七拼八凑毫无意义的文章,但杨童却是打定了主意让杨金山读书科举,把他对后辈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杨金山身上。
吴经收受了杨童的六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自然为杨童办事。他虽然是个不大的太监,但靠着的却是朝中最有权势的李广。
刘禹在朝为官之时,虽看不上那些宦官,但也不好得罪了李广,两个人之间便也就有了些交往。
刘禹看完了信,长长的眉毛微微蹙起,道,“既然是来求学的,老夫就收下你,但老夫这里有个规矩,不管你有多么愚笨,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若是不努力读书,哼!不管是谁推荐你而来也是无用,老夫也会将你赶出我这刘家学馆。”
说到了最后,刘禹可谓义正辞严。
“多谢恩师!”杨金山心下狂喜,几乎要跳起来。但杨金山还是极力克制住,佯装身体疼痛,行动迟缓的模样,慢慢跪下,说道。
“行了!起来吧,和你那书童去后院寻一个房间住下,晚上就到学馆作文!”刘禹说道。
杨金山旋即站起,朝他那书童吴峰看了看。吴峰早已爬起来,紧随在杨金山身后,两人脚步蹒跚的朝后面走去。
刚刚行出两步,杨金山忽而回头,道,“恩师,其实这位周致是今年县试的案首,他甚聪颖,读书才一年多就能写出上好的文章。刚才他虽然打了我,但我们毕竟是同乡,还请恩师将他也收下吧!”
他的话听起来是好意,但谁都知道刘禹最为重视的是根基,一个读书只有一年多的人在他眼里哪里会有了什么根基?杨金山显然这话里是藏着刀呀。
“为师的事情不需你管,去吧!”刘禹说道。
杨金山挨了揍,还能为周致说话,这让刘禹对杨金山不禁生出些许好感。而他对周致却是厌恶到了极点,随后朝周致道,“你走吧,老夫不会收你,我刘家的学馆如何会收下一个喜好斗殴,而且又毫无根基,沽名钓誉,投机取巧之人啊!”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坠,整个学馆笼罩在黄昏的金黄之中的时候,刘禹才停止了讲解。
他下午足足讲了不到两个时辰,足见刘禹的精神是何等健旺。此时刚好了学馆下学的时候,刘禹挺着胸膛,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学馆出来。
休息一些时候,吃了晚饭,刘禹虽不再授课,但还要盯着那些学生们作文,给予他们很多的指导。
学生们大都来自比较远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求学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刘禹就要抓紧一切时间。
刘禹刚出了学馆,就眼见齐彦武和杨金山的书童吴峰殴斗一幕,就气呼呼的喝了一声。
在这学馆之中,都是求知若渴的学生们,他们都是书生,很知礼节,像是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在刘禹的印象里好像还从来没发生过。
听到那洪钟般的声音,周致慌忙扭头看过去,但见刘禹古铜色的脸上布满寒霜,走到了近前,冷声道,“这里是我刘家学馆,清净之所,尔等真是不知好歹。快快离开,若是再敢来这里喧哗殴斗,老夫可就要请官府的人将尔等抓走了!”
刘家在礼县的威望不敢说首屈一指,但绝对是有一号的。再有,刘禹虽说致仕了,但他的一些相识还在朝为官,小小的礼县县衙谁敢不给刘禹面子。
刘禹这样说显然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也算是对周致和杨金山不差了。
可周致此时却暗暗叫苦不迭。
本来早就听闻刘禹是个古怪之人,不会轻易收学生。可现在第一面却是给刘禹留下了一个顽劣不堪,喜好殴斗的印象,想拜他为师恐怕就更难了。
当然了,他手里有彭泽和王恕的推荐信,若是此时拿出来,估计刘禹也不好说什么。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刘禹看在他们二人的面子上也定然会收下周致。
可凭着推荐信,说到底还是靠着别人的名声,周致不到万不得已,还真是不想那么做。所以周致旋即朝刘禹深深一躬,道,“刘夫子,小子是来拜师求学的,小子名唤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