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蜈蚣发出了一声嘶鸣,它体内,那无数年来积攒的恐怖力量,在这一瞬,尽数迸发,宛如一个黑洞,能吞噬一切。
“拿上酒葫芦,喝点疗伤,然后尽量避开战场。”李白嘱咐道,“这头蜈蚣已经接近化龙的境界了,如果不是修行方法出了些问题,恐怕现在,至少也是虺龙了,那可要比现在,还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就算这样,战斗一旦打响,我也绝无可能分心照看你。”
迪妮莎瞪大了眼睛:“这种怪物,怎么可能变成你们神话传说中的龙?”
李白摇头道:“鳞虫之属,皆可化龙。”
就像倩女幽魂中,吞噬了满朝文武与国家龙脉的慈航普度,只差一步就可化龙腾飞一样,眼前这雪白蜈蚣,距离化龙,也已只差一步。
迪妮莎很了解东方龙与西方龙的差距,在西方,有不少所谓的“龙”其实都不过是力量强悍的魔怪,尤其是在王者峡谷中镇压的暴君与主宰。
所以才会感到不解。
只是再不解,她也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矫情地声称什么自己要留在这里这之类的话,她很干脆利落地喝了两大口酒水,随即强提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力量,向远处避开。
李白接过她喝过的酒葫芦,大口饮下,感受着这久违的,顺着肠胃流淌下去的火辣触感,这是在识海中,再模仿也模仿不出来的感觉。
“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重要——唯烈酒与剑。”
他晃了晃手中黄澄澄的酒葫芦,一瞬间,有剑气缓缓旋转而出。
剑气有多高?
一万丈那么高。
剑气有多远?
纵相距天涯,也能抵住你喉咙那么远。
李白挑了挑眉,暗暗补充了一句:“还有木兰。”
只是这话说出来显得气势就没有那么足了,他如今也是能冠名以“大”字来形容的剑仙了,若是时常嘴上挂着“我好喜欢木兰”也不像话。
再者说了,有些事,说出来,未必就比藏在心里更重。
会议结束后,金帐内。
铁木真的心腹大将,术赤台低声道:“大汗,张柔乃是汉民出身,是背主求荣,两面三刀之辈,他出的计策,真能有用?”
铁木真冷笑:“汉人最擅长的就是内斗,这张柔以前带兵破城,向来大纵麾下兵丁,手上沾的汉人之血,比我北夷将士有过之无不及,这种人可有退路?”
术赤台微怔,嗤笑道:“正因如此,此人才不可尽信。”
铁木真摇头道:“对吾而言,他虽是外人,但比起某些自己人,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各部族长,他可好用多了。而且他的根基太浅,只能依附于我,做心腹,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有没有用。”铁木真轻笑道,“有用就赏,没用就杀,左右不过几百金的事情。”
术赤台恍然:“大汗高明。”
他犹豫了片刻又道:“大汗,萨满大人那里传来消息,要您和苍狼阁下前往狼居胥山,那里即将迎来两名渎神者,作为苍狼后嗣,您有义务阻止这一切。”
铁木真冷笑道:“告诉他,大战将至,我无暇分心。我与长生天本就是交易罢了,狼居胥山上发生什么变故,与我何干?”
后半句是对术赤台说的。
术赤台一愣,随即连忙恭敬行礼,表态道:“术赤台将永远追随大汗,作大汗的鹰犬。”
铁木真点了点头,温和道:“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
一位真正的王者,只会信仰自己的马鞭和军队,神灵,若只是泥塑木雕,大可信仰;但若真从神坛上走到台面,结果必定有两种。
一是,神权压倒皇权。
他彻底成为傀儡。
二是,皇权压倒神权。
反正无论是何者,都绝不如现在的局面稳妥,更别提,前者的可能性远比后者要大得多,毕竟,他的称号“成吉思汗“,其含义就是“赖长生天之力而为汗者“。
暴风雪平息了。
但狼居胥山仍旧肆虐着风暴,漫山遍野,尽是银装素裹。
这里的气候本就是北夷最恶劣,最险恶的,早已杳无人烟,只如李白两人所经过的墨脱城一般,剩下了些掩埋在积雪下的残垣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