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面带稚气的监军费观难抑心中的激动和紧张，心翼翼地登上战车，靠近主将李严，出声询问。

李严闻言瞥向费观，看着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庞，虽然知道费观与刘璋的姻亲关系，自己得罪不得，但性自矜高的他还是保持着主将的威严微微颔首。

“没错，叛军被我方大军追击压迫至此，作困兽之斗，想要背靠野河与我军决战了。”

“哦。”费观听了李严的话，倒没有在意李严的骄矜，重新眺望远近战场上的敌我两军。

蜀军分为三部，蜀将扶禁、向存率两万多蜀地兵居左翼，刘璝、张任等将率近万蜀兵居右翼，李严和自己所在的中军则有一万多东州兵，整体兵力上呈左多右少的情况，听战前李严曾有意调拨左翼扶禁、向存的兵马补充刘璝、张任等部，但却没有成功。

蜀地将士与东州兵素有龃龉，而扶禁、向存与刘璝、张任等人又不对付，扶禁、向存直言刘、张乃败军之将，不宜统帅自己麾下的蜀地健儿，含沙射影之言，隐隐也有针对李严这个主将的意思。

李严战前为了顾全大局，最终选择了妥协，不过也存了在此战中要让目中无饶扶禁、向存付出代价的心思。

费观不知李严的心机，他从中军处知道面前的刘备叛军虽然近来急速壮大，但不过三万兵马，兵力远逊己方，只是此时眼见刘备军整军迎战，远眺起来同样也是旗帜蔽日、矛戟如林，再想到李严口中的“困兽之斗”，初经战阵的他不由生起担忧，过了一会又发问道：

“我听闻前汉之时，韩信背水一战，以少胜多，莫非这刘备今日也要行此故技？”。

“刘备是沙场宿将，当不至于此。”李严摇摇头，懒得与不通军事的费观解释明白，他自己观察了一阵后，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当即自信道：

“宾伯，且静观我如何调遣破贼！”

完后，李严开始下令调兵遣将，主动对刘备军发起进攻。

隆隆隆——

蜀军进攻的战鼓声响彻云霄，披坚执锐的蜀军将士齐齐迈开脚步，在军吏的指挥下，维持着基本阵型呐喊着向刘备军发起了进攻，刘备也不甘示弱，传令麾下将士予以反击。

一时间，箭矢在上空交织穿梭，不断有双方士卒被射倒在地，又因为两军都缺少骑兵部队，所以都是结成密集的步卒阵型向前进攻，阵线虽然不长，但密密麻麻的矛戟刀盾碰撞到了一起，加上无休止的箭矢和投矛，还是让敌我双方在短时间内都倒下了不少人。

激战中，前线指挥作战的军吏大声喝令着，命令士卒前仆后继地投入到最前方的阵线厮杀，两军盾牌碰撞、矛戟交击，无数士卒全力向前冲杀，人声鼎发鲜血四溅，饶是有甲胄护身，但在密集矛戟的攒刺下，诸多甲士也变成了血人无力地倒下，阵线随着时间推移也开始变得犬牙交错，形成了凹凹凸凸的曲折线。

多段阵线厮杀占优的一方往往能够夹击包抄面前的敌军，继而一举击破整条敌军的战线。

左翼的扶禁、向存正是抱着这种心思，他们占着众多的兵力，持续不断发动一进攻，压得刘备军的右翼阵线节节后缩，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但与此同时，攻势凌厉的他们侧翼也渐渐失去了友军的掩护。

“使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