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见周良如此轻视自己,勃然大怒,还想抓住机会向阎行进言弹劾周良暗讽之罪,但阎行却果断喝止了两人之间的争斗,正色说道:
“大敌当前,且大军行军途中多有坎坷,军中文武皆需勠力同心、精诚协作,毋要自相攻讦、别生枝节。”
顿了顿,阎行又补充说道:
“军中跋涉艰苦,士卒多有怨言,诸君还需各司其职、安抚军心,更需以今夜杨秋之事为戒,约束好麾下士卒······”
眼见阎行下了论调,自荀攸、张辽以下文武不敢再多言置喙,皆唯唯应诺,以统帅之命是从。
阎行心知远征乌桓之事劳师动众、牵扯甚多,麾下各有心思,亦不复多言,挥手下令让诸多文武退去。
等到众人走后,阎行看着侍立一旁的傅干、田豫,微微一笑。
燕赵之地才俊不少,阎行此行北上挖掘了不少人才,田豫就是其中一位,阎行看中了他的军略,加上他熟悉边事,因此将他留在了帐下参赞军事,这些日子行军途中,田豫就一直跟在阎行身边听用。
“国让,孤此番长驱远征乌桓,争议甚广,用兵之前,文武众议纷纷,现下行军途中坎坷,军心更是躁动,今夜就出了这两桩事情,你熟悉边事,可有能为孤解忧之策?”
田豫年轻干练,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国字脸,他这些日子跟随在阎行的身边,颇受信任和重用,通过观察也渐渐弄清楚了阎行麾下诸多文武对待远征乌桓一事的态度。
其中,关西文武倾向南下用兵,反对劳师远征夷狄之地,军师荀攸在征讨乌桓一事上亦持稳重保守的态度。而新归附的冀、幽士人、袁氏降将如许攸、田畴、张合、公孙续等则支持用兵,积极献力献策推动征讨乌桓。至于军中宿将张辽、杨丰、典韦等多无明显偏向,一切以骠骑将军的军令是从。
只是近来随着行军途中艰苦加剧、将士染病增多,军中对远征乌桓的这一方略的不同意见也开始变多。
碍于此事牵扯人事甚众,不是可以轻易置喙的,田豫脸上露出了慎重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说道:
“豫惭愧,暂时也没有解忧之策。”
阎行倒也没有任何不喜,只是经过这些事情,他也没有继续处理军务的兴致,看了看箱箧里的兵书战策,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笑道:
“孙子曾言,兵者诡道也。孤此番用兵,佯装先攻乌桓,三番两次施压袁谭,使其信以为真,起兵阴袭大军后背,孤趁机明彰其罪,大败其军,枭首南皮。”
“而后众人皆以为孤已除河北腹心之患,必班师凯旋,孤却修渠运粮、大造船只,坚定军中讨伐乌桓之心。虏寇闻风亦心怀惴惴,以为孤率大军水陆并进,克期抵达辽西,陈兵滨海,蓄谋沿途伏击大军。”
“谁能料到孤另辟蹊径、简择将士,出卢龙道,堑山堙谷,长驱直取柳城。以兵法论,孤用兵虚虚实实,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可称得上合乎孙子之道?”
谈论到兵法和阎行此番用兵的得意之处,傅干和田豫皆是亲身经历之人,也都跃跃欲试,只是碍于地位,还不敢立即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