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她婆婆又在柜台里尖着嗓子喊:“你这个臭!把我的棺材本给人,你怎么不到窑子去卖x拿钱来还账呀?动我的棺材本,臭不要脸的贱货……”
她婆婆尖着嗓子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奎里正听得不耐烦,手掌在桌上拍了一拍,喝道:“你这死老婆子,老子在办公事,吵什么吵?再吵老子把你这死婆子锁到衙门去!”
这一下,那婆婆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了。正好门外进来了几个苦力,可是到了门口看见里面这架势,吓得赶紧拔腿就走,也连门都不敢进。
奎里正眯着眼,瞧着身形婀娜提着铜壶,可怜巴巴,满脸堆笑望着他的夏银花,压低了声音呵呵笑着说:“夏寡妇,你婆婆都说了这话,你要是肯接客,我姓奎的第一个捧场,听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开苞的,没有十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你不就赚到了吗?嘿嘿嘿。”
夏银花脸色一寒,说道:“奎爷,你可是场面上的人,说这话来欺负我寡妇,我可到衙门找你评理的人去。”
奎里正脸色一寒,悻悻的说道:“我就顺着你婆婆的话开个玩笑而已,还当真稀罕你寡妇呀。好啦,说正事,把税钱赶紧拿来,不然马上封你的茶肆,然后把你锁到衙门去,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出来。——你可搞明白了,你欠的钱不是我个人的债,是欠的朝廷的,是税银,朝廷要拿来打仗的。没有税银,怎么招兵买马打仗?乞弟那帮子土匪,占山为王,不时骚扰四邻。衙门也是需要这些钱去组织团练,抵御强贼,说到底也是保护你们呀,还推三阻四,我瞧你这茶肆还当真是不想开了!”
他身后那些兵丁吆喝着就要砸场子。慌得夏银花连声说我给。夏银花知道不拿钱这一趟子是过不去了,但是她真拿不出这么多钱,赶紧跑到屋里抱了一个钱盒子要出来交钱。
她婆婆疯一般冲过来一把抢抓住那钱匣子说道:“臭,你卖了我的棺材本,还想把我家茶肆的钱也拿去养野男人吗?这些钱我得留着,攒着凑我的棺材本。你这贱货想让我暴尸街头吗?”
夏银花泪流满面说吗:“娘,先把税交了,这是朝廷的钱,可耽搁不起,有多少先交多少,你老人家长命百岁,这回子还用不着棺材本的。”
说着,夏银花硬生生从老婆子手里把钱匣子抢了过来,哆哆嗦嗦走到那奎里正面前打开了,将里面所有的铜钱都倒在了桌上,可怜巴巴的说道:“奎爷,这可是所有的家当啊,总共就这么些了。剩下的您老在宽宽高抬抬手,再让我宽限些时辰吧,我可真拿不出了。”
旁边那稍稍有些驼背的账房,便上前哗啦哗啦的数着那一堆铜钱,很快就数清楚了,然后哼了一声说道:“这里不到两贯钱,还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