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和李宝几人等了一会儿,崔温玉从屋内出来,关了屋门道:“走吧。”
方进石看他竟然换了一身黑色衣衫,腹间裤腿许多油腻,近前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道, 这衣服一定是他平日里卖猪肉时所穿,刚刚方进石明明给他说,要带他去吃酒,他却故意换了身这样的衣服。
方进石不由皱眉道:“崔兄弟,你就穿这身衣服出去?”
崔温玉不以为然地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非是不给方公子面子,刚刚那身衣服明天还要见客,怕是吃酒弄脏了,我也懒得回来再洗, 上次见你所穿的衣服如今典押在当铺,还有件僧衣,不过既然是吃酒,那便太不合适了,今日只是陪方公子壮威做个随从,也不用顾得了太多,要是方公子真觉得我失了你的身份,这钱还请收回拿去。”说着话,他把收方进石那锭金子又拿在手里。
连敦厚的高宠都觉得他这样实在过份了,他自己最穷的时候衣服虽破,可是也每天洗得干净,更别说出门见客了。
方进石盯着崔温玉手中的那锭金子看了看,笑笑上前拍拍他腰间道:“走吧走吧,你乐意就好,我的朋友又不是那种只认衣冠不认人的势力鬼。”
崔温玉扭了扭身子,似乎对他这般热情感到不舒服,几人出得门来,崔温玉把大门锁好, 跟着方进石一起越过家门口的小桥,崔温玉追上方进石道:“不知要去哪里吃酒,远不远?”
方进石回答:“不太远,吃完时我找马车送你回来,在会宾楼,你可知道在哪儿吗?”
崔温玉一愣:“会宾楼?”他一下子停步不前,方进石有些奇怪,也停下来问:“是啊,有何问题么?”
崔温玉脸上神情犹豫不定,迟了半天才道:“我既然收了你的钱了,不去也得去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办事,天经地义。”
方进石赶忙道:“言重了,不过是一起去吃个酒而已,你若有为难之事,不必强求。”
崔温玉道:“去了也无妨,走了。”他当前而行,好像生怕方进石反悔了把钱收回去一般, 几人来到马车处,登上马车向了会宾楼而来。
马车慢慢前行, 方进石先前在绵线庄洗了头发,自己随便挽了发髻,此时感觉有些松散了,平常都是薛翎早上帮他收拾头发的,在江南的有时候是乔凌儿,方进石向乔凌儿道:“你帮我把头发重新扎一下。”
坐在他身边的乔凌儿看了一眼高宠,自从和高宠相认之后,就会觉得和方进石有点亲密暧昧时不好意思了点,不过她还是替方进石解了发髻,重新扎过。
崔温玉坐在角落里忽然说了一句:“这姑娘是你相好么?”
乔凌儿脸上一红,手中就停了下来,方进石刚要回答,高宠先答道:“她是我妹妹。”
崔温玉并没有得到他所问的答案,哦了一声不再发问,也不知他忽然问上这一句是何意思。
乔凌儿慌乱地帮方进石扎好发髻,会宾楼也正好到了,几个人下了马车,按会宾楼的规格,此时必定是灯火通明热闹时候,可是方进石站在门口望去,大厅之里只点了几处不算明亮的烛火,并没有什么客人,前堂显得安静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