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富道:“是我们,我和喜儿,我不见了,她肯定是重罪,只怕要关到牢里去,我们要带着她,等到了安稳的地方,把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她也好过在这苦挨苦受的皇城宫里苦过一生。”
高宠道:“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赵多富开心至极,和身扑上前去搂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道:“我好期待,恨不得现在就是明天晚上了。”
高宠道:“我也是。”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又亲热拥抱了许久许久才舍得分开,赵多富起身去屋内换了平常所穿的衣服,叫上张喜儿一起回去,临出大门时,赵多富又回过头来看高宠,高宠低声吟了八个字:“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他读书不多,却难得读过《庄子》这本书,知道尾生的故事,赵多富听了这八个字,开心的去了。
高宠在这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他想着既然赵多富这么给他说,必然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准时到那个南城门的河道边上,只是亥时城关早就关了,如何出城却是个问题,赵多富也没有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好办法。
高宠有点着急了,他总是感觉自己头脑好笨,又想着赵多富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高宠稍稍安定了一下,走出这院子,想着回去徐王府收拾一下东西,但想来想去,也真没有什么必须带上的东西,二叔家里也不能去了,只是他要离开汴梁城了,总是要和史班主告个别,他和赵多富这一逃走,只怕只能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就和史班主也许今生再难相见了。
应该有的礼数高宠还是很知道的,虽然他刚刚给史班主祝寿没有过几天,但是此次不同,高宠去买了许多东西,甚至还准备了一些钱,想悄悄给史班主让他养老。
高宠提了礼物走到史班主史达泰他们新搬的巷子时,天色已经擦黑,他刚进巷子口,就见到巷尾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青年汉子扶着一个童子的肩膀,两个人说着话向远方走去,拐到另外一条街很快看不见了,正是史达泰和史班主的小儿子。
史达泰不回头,自然也看不到背后刚刚转进来巷子的高宠,高宠知道史达泰对他颇有成见,还是不见他为好,他又不是来见史达泰的,史班主在家就好。
高宠走到院门前,伸手轻敲了那木门,许久也没有回音,高宠想着史班主年纪老些大了,耳朵可能不大好使,他见那大门中间缝隙就知道里面没有闩门,高宠轻轻推开了大门,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细长细长的,大门离正屋还有一些距离,高宠边走边喊着:“班主……”
他一直走到史班主居住的檐下,忽然身后正屋门吱的一声,高宠回头一看,只见静慧正端着一个铜盆从屋中走了出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裤管挽的高高,衣襟上脖子最近都没的掩好,从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下,能看到细长的脖颈处一小片贴身衣服。
高宠一呆,马上后退了一步,他来的不是时候,静慧正巧在沐浴完毕出来,因而才没听到他的喊声,高宠看到静慧这样的从屋中走出来,感觉心头不由的砰砰跳的快了一些,定了一下才问道:“班主在么?”
静慧看到是他,伸手掩了掩自己的衣衫,道:“班主腿脚痛,去找郎中看病了。”高宠以前也在史家班呆过,走江湖的人生,哪有事事都方便的,像她之前自己在房中沐浴,走出来衣服也没那么周整过,自己的贴身衣服也拿出来晾晒,这都是没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