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将赵王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每日的政务不曾荒废,偶尔还有闲情雅致溜溜狮子,要么就看着燕桓骑着长颈鹿在赵苑里玩耍,声色犬马与平定天下一个都没耽误。
邺都的皇帝快疯了。
身为皇帝不能治理政事,没有关系;身为皇帝不能掌握实权,没有关系;甚至身为皇帝被锁在邺都里,这都没有关系;可就在邺都向西百十里的地方威严耸立着一座赵王宫,尽管天下仍旧是汉朝,可还要在汉朝后头加上俩字——赵国。
而真正的汉朝,连魏郡都算不上,只在这座邺都之中。
皇帝在燕北盖起的深宫里板着手指头推算:“嗯,燕氏向北疆派出四万兵马,算上并州两万,这是六万雄兵;嗯,燕氏的麹义领兵西走了,又带走了四万虎贲;嗯,燕氏在益州州境陈兵五万,再算上凉州的两万兵马,又有七万大军;燕氏在扬州、在荆州……”
算着算着,皇帝的眼泪的就掉下来,无助地仰起头看着大殿上悬挂的宫灯。
那哪里是灯,分明是寒光闪闪的钢刀啊!
刘协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错,其实很多见风使舵没有骨气的大臣早就想着如何脱出邺都了,好一些的想着逃出邺都如何隐姓埋名,糟糕一些的就想着舍弃皇帝加入燕氏,这种时候无从指责,毕竟王朝气数将近谁都能看得出来。但刘协能坚持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反应大点,如今已经趋于平静,真的不简单。
不是谁都能在这种环境下安然入睡,而且能好好睡这么些年的。
在你身旁,知道有一个人会造反,因为燕北早就告诉刘协做好准备,我会造反的;可你要说燕北直接提兵造反也就算了,甚至他说一句话,刘协就把皇位拱手相让,没有问题;关键是你明明知道他会造反,可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造反。
眼巴巴看着燕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朝着平定天下的脚步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只能感觉到,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越来越近,这种压迫感持之以恒地影响着刘协,谁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