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自己差点被宰了。
徐晃乐呵呵地把副将华雄招来,传令诸部固守营盘,破例在下邳官寺的晚餐里加了一壶秫酒。
华雄不知道徐晃想的什么,还忧心忡忡地对徐晃道:“将军,麴将军在北方被泰山贼击伤,要不要某带兵驰援?不然我部粮道不安啊!”
麹义所挑选的次室亭是个好地方,路途平坦,可就因道途平坦那里不但是麹义宴请昌霸的地方,也是下邳诸军的后方粮道必经之地,如果那边被泰山军占领,则势必影响南方战局……数月之间,徐晃部上近两万兵马便只能依靠田豫的船队运筹粮草了。
田豫如今活动广陵东部,让他运粮一来一便要耗费数月,这容易吗?
不怪华雄担忧。徐晃却板着脸饮下一樽酒液,他有接近一年没饮酒了,舔舔嘴唇道:“驰援什么,麴将军就是受伤了也不必驰援,咱们就守备好营盘便是,省的到时候麴将军醒了再落下埋怨。你若是在赵王部下,思虑周全多立功是好事;可在麴将军部下,就不成咯!”
“等这仗打完,调回北方若再有战事千万记得,麴将军去哪,你就别去凑那热闹,准没好事!”徐晃说罢见华雄还是一副担忧的情形,笑道:“行了,不必多虑,就算麹义伤了还有他的副将呢,总不至于全是废物连几千泰山兵都挡不住,要不了多久战事就见分晓了。”
次室亭的阵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既不是昌霸想象中直面生死捅死麹义,也并非麹义想象中伏兵于后贼獠授首。整个次室亭都打乱了,泰山兵与燕氏军打成一片,双方均是有备而来,只不过却赶不上变数来的太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组不出战阵。北方最精锐的武士与纵横青徐兖三州的泰山贼用泼皮打架的方式来分个胜负?
根本没有胜负之分,在爆发冲突中麹义部军士给予敌军重大伤亡,接着因没有将领指挥而被迫退出次室亭营寨,在撤离途中亦被泰山兵重创。中军帐内,麹义寡不敌众,泰山群盗可不像麴将军依靠横行北方的战阵之法取得高位,这些贼寇出身的汉子各个身负武艺又性情亡命,发起疯来哪个不怕?
俗话说一人拼命百夫难挡,本就是亡命徒的他们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击败麹义。狼狈的将军麹义被杀进中军帐的忠心部下救出,一路冲突至营寨之外,身上受创甚多。
“杀贼,杀贼!”身受重伤的麹义神志不清,但被士卒架着放上车驾还兀自呢喃着:“攻回营寨,鸡犬,鸡犬不留!”
泰山军是死定了,早先麹义到底预料了伏杀可能会失手,因此才选在此处位置,次室亭。次室亭四州并无山泽,方圆百里一片平坦,是徐州难得的地形。而这样的地形决定了并非泰山军能讨到好处的地利,燕军所惧泰山兵者,无非是他们在山林中腾挪跳跃的本事,出了山林,打仗麹义怕过谁?
就算麹义不能指挥作战,到底有熟悉他战法的副将作为后备,当即点齐了兵马强攻营寨,同时召集四方之兵驰援次室亭封锁要道。
麹义都伤成这样,昌霸又能好到哪里去?在中军帐里昌霸被麹义一刀斩在脖子后面,刀刃卡在骨头上还发了疯地跟燕氏军卒打个不停,等到燕军退走泰山兵稍稍冷静下来便都没了主心骨,却到处都找不到昌霸,最后搜索全营才沿着地上的血迹在马厩的一匹黑马背上发现没了脑袋的尸身与昌霸有几分相似……他的脑袋落在一丈开外,被兜鍪坠掉了。
从中军帐到马厩足足隔着一百余步,没有人知道昌霸是怎么走到马厩又是怎么翻身上马的,只知道姓昌的大野猪生命最后时分大约是想要逃跑或是追出营寨,如果不是兜鍪太沉,或许他能走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