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所有军卒都看好他们的伍长什长是怎么做的。”章碾的呼吸粗重,须发皆张,低头对身旁蜷缩在壕沟抱着短剑的传信卒们低声道:“照着做,能活!”
奔驰的马蹄让壕堑震动,透过岸边的芦苇章碾已经能够瞧见对岸沙尘里奔出十余骑的身影,随后接着是更多步骑的轮廓在烟尘中隐现……那是数倍于他们的敌军,鲜卑人。
鲜卑先锋的骑兵在河岸旁游曳,似乎并未发现章碾部的踪迹,尖锐的呼哨声在河岸响起,成群结队的鲜卑兵马开始渡河。先是那些扶矛而行显出疲惫的步卒,熟悉鲜卑兵马的章碾知晓步卒中六成都是奴隶;接着是少量骑兵,每个骑手都有一伍健卒牵引马匹,他们是鲜卑各部的勇士与小贵族;最后才是鲜卑兵马中精锐最精锐的骑兵,他们身披铜或铁质大铠,弓力强劲兵刃锋锐,是最可怕的敌人。
谁都无法分辨出河对岸的鲜卑人究竟有多少,前面的步卒已经渡至河中央、后面的骑兵仍旧隐匿在风沙中仅仅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轮廓。章碾的士卒已经不必再压抑他们的呼吸,因为仅仅是鲜卑步卒跨渡河水的声音便远远大过他们的喘息。
作为军队的首领、主将,章碾似乎失去了对战局判断的能力,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头皮发麻耳朵嗡鸣,心跳的越来越快,脑袋里不断想着燕北给他的命令。
‘能打得过,缓缓后撤;不能战胜,缓缓后撤。’
命令只有一个,军阵不能乱。
在他们身后足有三十里,每隔数百步便是交错的沟渠壕堑和阻拦骑兵的拒马陷坑,只要镇定后退,即便有鲜卑步骑赶上也很难对他们形成合围。
一旦阵形散乱,连他自己都未必能逃到军都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