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享了一世的福,到头儿却受如此大罪。善终,不好吗?”曹操萁坐在煊赫的州牧官邸,下牙咬着上牙,眉头紧皱神色即是悲哀又充满不善,“荀彧,我想问问陶谦,善终,不好吗?”
这座官邸经受数十年风吹日晒,前后修缮数次,最近一次是兖州牧刘岱那会儿,可如今兖州换了主人。
曹操觉得冤啊,老头儿本就没几年好活了,桓帝时期就做了司隶校尉,到如今早就是高寿。可就这末了几年,偏偏在泰山被陶谦麾下的兵给劫了。
“劫财,便劫财嘛,杀人做什么呢?”曹操呲着牙一字一顿说的极其缓慢,仅仅一句话便好似失去全身的力气,长长地吸了口气,面上的神情复杂地变化着,巨大的悲痛混着泪水从眼眶溢出,像个孩子。
“他们,把我,把我曹孟德的阿翁,像屠宰牲口一样捆起来,杀了。”
在这条消息传至兖州之前,曹操有许多事要他担心,并无外人以为的打遍天下无敌手之踌躇满志,反倒陷入更深的担忧里。
他和袁绍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亲密了,在他是东郡太守的时候,为袁绍保卫侧翼,像弟弟侍奉兄长一般。但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早在诛杀宦官时便显现倪端,至后来的讨董,更是如此,他们的志向与谋略似乎总是无法像年少抢新娘时那般一拍即合。
而且曹操自身在兖州政治上各种混账,使州中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袁绍又传信来让他杀死张邈。
他哪里能去杀张邈啊!当初可就是张邈一边喊着他叛贼曹孟德,一边把兵马给他驱驰、把城池给他屯兵,现在反过头来杀张邈?
“传令,全军缟素,发兵徐州。”
曹操站起身来只觉头晕目眩,说罢停了很久,这才接着说道:“屠徐州,屠徐州,他陶谦令曹某丧父,曹某要让他忧惧而死!”
屠徐州?
曹操因为丧父而在官邸中大发雷霆,令那些佐官都不敢近身一步,荀彧有些迟疑地问道:“孟德,屠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