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那愣头青践踏数百敌军,又与几百个白马义从战到一处;句丽傻子贺浑鹿倒是勇猛,身先士卒凭着两千高句丽王师硬生生拖住近两千个冀州汉子。
是不是战功头筹张颌并不在乎,只要能混个中间再让将军看到自家的本事,将来多带些兵的话……张颌扬着环刀高吼着要部下变换阵形与方向,“拦住敌军右翼两个千人队,杀光他们!”
当最后一个断后的白马义从在长戟翻飞间自马上高高掀起坠在地上时,高览驱使着步卒赶上骁勇的幽州弓骑营。太史慈在战场上像换了个人,挥手将长戟掷给方才战斗中折断长矛的部下,提着战弓拍打战马便要再度冲锋追赶敌军。
正待此时,忽听身后马蹄踢踏,高览叫道:“子义且慢!”
数息之间,高览便上前与太史慈并马,太史慈扬手拭去遮住双眼的鲜血,问道:“将军叫住某,所为何时?公孙伯圭要跑了!”
“他跑不了。”高览说得轻描淡写,他看得清楚,公孙瓒现在满打满算不过还剩五千兵马。探手指着与断后之兵鏖战到一处的张颌部说道:“当务之急,子义分一半兵马游曳于张儁义、贺浑鹿部,带人在其后封住山谷退路即可……公孙瓒走不出前方山谷!”
太史慈顺着高览的手臂望去,贺浑鹿作战勇猛却无甚战术,不过兵员众多,那些句丽兵似乎将对燕北的愤怒都发泄到这些公孙氏兵马身上,倒是越战越勇了;不过张颌部可就没那么好的局面了,本来人就少,拖住两千余众已是难得,让其求胜未免强人所难,再无援兵,只怕要惨败而走。
当即,太史慈命部下司马调派半数骑兵奔袭而去,这才不解地对高览问道:“这是为何?”
高览笑了,手指南面道路尽头,目光越过曳旗而走的公孙重重军阵,轻声道:“你听。”
那是易北西乡境内北沙岭的方向,震天的战阵厮杀声中竟有隐隐弦鼓之音传来。太史慈瞪大了眼睛望向高览,“那是,那是……将军?”
方才踏入北沙岭谷口的公孙瓒心中比太史慈更要惊骇,谷内四面八方急促萧杀的弦鼓之音震彻,更有低沉浑厚的战吼成乐夹杂其间,震慑人心,致使军卒不敢踏前,更叫公孙瓒勒马疾呼:“此声从何而来!”
战鼓越来越近,为首的山谷腹地突出一骑快马,马上骑士遍身赤甲亦如从前洛阳北军,满是大汉武士之风,而这骑士手中执着长戈上曳出近丈的红绸战旗却分明在虎与蜼的宗彝章纹旁书着分外显眼的燕字!
就是不识字的看不懂这燕字,整个幽冀又有哪个人不认得象征辽东燕氏的虎与蜼章纹!
紧跟着,便是百余同样衣甲的精悍军士迈着毫无畏惧的军阵将整个山谷堵得严严实实,并持着矛戈继续向前推进。数百、上千。足足向前推进五百步,随着浩大的军乐停止,军卒长矛顿地,气势逼人的军阵停下,这才叫公孙瓒等看见声音的来源。
足足五丈见方的木台由数百健郎轮换扛着前行,高台下备木轮以便推拉,台上置战鼓双十弦鼓五十另有乐手。不过那些闲杂人等公孙瓒并不在乎,他只是将仇恨的目光望向那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左右皆退避让出一条通路的面孔。
那张野心勃勃的脸面,就是化作灰烬公孙瓒都不忘记。
“竖子燕北!”
积攒年逾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迸发而出,公孙瓒当即高举长枪,便要立取燕北首级于当下!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