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只手掌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将阎志吓得整个身子猛地一抖。
“刀都快刨断了,你在这想什么呢!”姜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疲懒的护乌桓司马从冰层中抽出自己的环刀,对左右部众道:“告诉他们,差不多就行了,都退到芦苇丛里藏着。”
说着,姜晋便提溜起阎志的皮甲领子道:“战场上也敢走神,你心够大的啊!”
这算哪门子战场,敌人是河上的冰么?那小爷第一次上阵得从五岁打洞捞鱼算起了!
听到终于不用再做这等委屈的活计,阎志连忙将短刀插回腰间,松松垮垮的铠甲随着走动兵乓乱响,跟着姜晋一同猫到芦苇荡里,不过阎志可不愿用司马那种难堪的姿态。尽管有些疲惫,仍要坚持用引弓时单膝跪地的动作守在一旁,紧紧盯着远方厮杀的人影,就算膝盖被冻土冰得生疼也咬牙不愿放松。
‘这个傻郎君!’姜晋看着阎志端端正正地跪在身侧一丝不苟的动作不禁嗤笑一声,也不管他,舒舒服服地蹲在地上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军。
两支庞大的军队战做一团,河面上绵延数里皆为战场,到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夹杂着箭矢劲射的崩弦之音,已是极为惨烈。
姜晋大耳瓜子拍在心不在焉的阎志头上,再度将那颗大了一号的兜鍪拍飞,紧紧盯着远方战场目不斜视地说道:“好好看着多学点,你兄长是要感激姜某的!这样的仗,近几年就没有过!”
敌军的领军者是员老将,他做出了任何一个优秀将领在当下的情况中遇袭后都最正常、正确的选择——后撤。随着燕北的地位提高,所任他驱驰的乌桓兵的构成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从最早的一两个各部落贫苦部众,到如今乌桓代单于与三个乌桓王一同发兵。此次抵御公孙瓒的战争中,蹋顿等人为支持燕氏在幽州的统治不惜血本,两万余乌桓勇士其中近半装备马匹作为突骑。
乌桓步卒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战力甚至不如经过三个月训练的汉人民夫,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过步卒结大阵作战的经验;但乌桓骑兵却不一样,即使单论为汉朝作战,这支异族骑兵便有着数百年的传统。
而相对光滑的冰面上,乌桓骑兵无法快速移动,只能被迫像白马军一般成为步卒或是拖拽着坐骑前行,这也正是邹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