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后来的皇帝居然在辽东郡中取出一块更名为玄菟,默认了玄菟故地为高句丽所得的事实。
东汉的兵员政策又征兵转向募兵,精兵政策下的职业武士战力高超,但与之相对的劣势也非常明显,如果皇帝为骑牛开国的光武皇帝,昆阳三千冲翻四十二万打出无以言喻的战绩。可若是暗弱之主,不敢作战,单单靠那些守规矩的地方太守都尉掌千百之众,根本无法在边境与敌国作战。
国运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汉王朝至近几十年,桓帝灵帝一代不如一代,草原上的鲜卑人却出了檀石槐那样的雄主,年年寇边年年大掠,汉朝唯一的还击便是葬送了三万精兵……仅仅逃回数百人,可怕的战损在与孝武皇帝时卫霍将军时代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有趣的怪圈,边郡弱则为外族所寇,越寇国力越弱。边郡强则可御寇,但羽翼丰满的边将则又会自中央夺权。
董卓进京,便是如此。
“将军是在担心太史子义?”麹义感觉到燕北自派出兵马南北而去之后时常在四下无人时露出些许忧虑,挑了个时机对燕北说道:“子义校尉勇猛而豪胆,将军不必担心,据属下所知高句丽在南部各部均不剩多少兵马,大约只能自国内王城禁卫出战……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情况了,想必他们是疏于训练的,子义校尉的精骑野战对阵他们,应当不在话下。”
燕北倒不担心南下而去伺机扰乱高句丽援军的太史慈,他的部下大多为其精于骑射的强悍之士,虽然校尉部是新组,但部下都为幽东三郡良选,大约整支军队也只有太史慈这个校尉是新人,不过他也不新了,跟着燕北打过许多次阵仗。纥升骨城以南穿过一片树林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广袤田地,显然是正适合弓骑建功的地势,即便敌军势大无法击败,拖延些时日,总是能仗着马快跑马快跑回来。
“我担心的是赵威孙,你对赵威孙的统兵才能怎么看?”
高句丽在北面和扶余人打仗,双方投入兵员皆数以万计,如果伊尹漠求援,他们会比南面来自国内城的援军更快一步赶到纥升骨城。所谓兵贵神速,他们来的越快,纥升骨城的修缮程度便越低,局势便对高句丽兵越有利。何况赵威孙的黎阳营虽然在几次战役中表现可圈可点,可他们毕竟都是入伍不足两年的新兵,和辽东军中数目庞大的老行伍差得远!
“哈哈,赵威孙,将军不必担心他,论领兵才能其人不过中规中矩,但若说与高句丽对阵,赵威孙断然没有输的道理。实不相瞒,麴某偏将部三营兵马,赵威孙对高句丽战阵最为了解!”麹义大笑,摆手说道:“他可是十几年前便与高句丽交过手的老卒了!”
“喔?他还与高句丽作战过,十几年前,那是什么时候?”燕北颇感惊奇地瞪大眼睛,十几年前就与高句丽交手,自己手下还有这样的良才,他问道:“说来听听。”
“将军知道桥太尉吧,桓帝快驾崩那几年做的度辽将军,在任保境安民,先后与南匈奴、鲜卑、高句丽接连大战,先帝年轻时做到司徒、太尉。赵威孙就是他的旧部,在黎阳营待了大半辈子。”麹义摇头笑道:“若论对高句丽的了解,我都不如他,在梁水西岸便是他最早挡住伊尹漠四千余众,先野战后入营,拖到麴某击败另一部高句丽兵,合兵保住襄平……对了,他还有几个外甥,都是中原士人。”
燕北对这事并不上心,沉吟着点头。若真如麹义所说,北面的战事兴许也不需要担忧。只要赵威孙熟悉战法,即便面对刚从北方战场上撤下来的高句丽兵,也应当能起到阻击的作用。燕北并没有指望赵威孙或太史慈歼敌多少,只要他们能给纥升骨城再拖上十日,待西面城墙修缮,与城中那些交错的地洞被堵上,这座高句丽旧都也就固若金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