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开口去问,鲜于银自然知无不言,一番说道才令燕北知晓,现在的州府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他在这个时候杀死公孙氏兄弟,恐怕真的是,给刘虞添麻烦了。
正如鲜于银所说,此间正为多事之秋。
黄河以南的战事不说,公孙瓒与袁绍为争夺冀州兴起的战争如火如荼。公孙瓒、袁绍、韩馥三方都派人前往幽州求援……袁绍派说客郭图前来求援,陈明厉害,立意在于公孙瓒从前归幽州牧守,如今为督二州兵事的度辽将军部节制,现在公孙瓒犯渤海郡境,自然要幽州拿出个说法。
公孙瓒则是派人走了公孙纪的门路,这人在州府力主幽州兵南下,帮助奋武将军平定乱贼。对这种说法大多数人都是不认可的,毕竟上一个说袁绍是乱贼的是董卓。
不过偏偏刘虞听这个,他老人家不管什么董卓,他只知道现在朝廷在长安……不过听归听,刘虞亲手写了一篇声讨袁绍的檄文让公孙纪去渤海郡宣读。
有人说刘虞是做烂好人做的头脑痴傻、老眼昏花,才拿出个檄文来帮公孙瓒;不过蓟县里也有人说刘公这是大智若愚,知道公孙纪不敢拿这檄文去渤海,又不愿得罪领兵的公孙瓒,这才出此下策。
对,还有冀州牧韩馥。韩馥派来个州府中征辟来的冀州人名叫田丰,谈吐是引据经典句句在理,陈明如今皇纲失统,各地牧守更应守望相助之类的话,可偏偏被刘虞一句话便顶回去了。
说到这里,鲜于银买个关子,燕北也来了兴趣问道:“刘公怎么说?”
“刘公说,各州不得越境击贼。”
燕北被这话逗得捧腹大笑,拍着坐榻道:“这的确是刘公会说出的话啊!啊,这样,三位既然都已经来了,便坐下饮酒食肉,还要劳烦几位,回去知会刘公,言明公孙越、公孙范二人犯燕某在先,过几日在下自会前往州府向刘公解释的。”
“将军就一点都不担忧伯圭将军?虽然眼下他与袁绍激斗正酣,但如果他要停战北上,袁本初定然乐观其成,到时候州府武力阻拦,将军恐怕……捉襟见肘。”
鲜于银心里在公孙瓒与燕北之间,还是更偏向燕北一些,因而出言提醒。鲜于辅看出燕北深藏于忠义表象之下的狡猾,可鲜于银仍旧认为燕北还像当初在州府时表现出的那般模样……就像是卑贱之人上位后多半谨小慎微一般,甚至就算知道燕北是有几分狡猾也并不在乎。
说到底,公孙瓒只相信拳头大就是道理,有了兵权便似脱缰野马。而燕北到底是讲几分规矩的,只不过这规矩是需要燕北自己来制定。他的行事准则是他的忠、他的义。
“伯圭要能杀我,四年前我便死了。我手下这些弟兄各个莽撞,打起仗来视死如归不知惜命,我说了多少次希望他们能长命百岁,可他们都不会听从。可我要是叫他们杀公孙伯圭……”燕北虽笑眼中却一片冰冷,左手扶着案几右臂探手麾下问道:“你问他们敢不敢?”
众将官敲击盆缶,锤案高呼,声振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