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与汉发生过数次直接冲突,其中有输有赢,但无一例外地是过去那些战争中,国内从未遇到过像如今这样的复杂局势。如果汉军在此时来袭,不需太多,只要有三五万兵马,高句丽便无能抵挡!
“父王,我也是想为您分忧,我们没有粮食,但辽东郡有!”伊尹漠受到斥责并不担忧,反而更进一步说道:“我的幕僚测算,辽东郡今年应当收上一百多万石粮食,如果我们的兵马袭击辽东郡,战船由大梁水直奔他们的郡治襄平,便能得到上百万石的粮食,国内对抗扶余国的压力就没了!”
“你从哪瞎听来的,我国有五个郡的土地,却也只有百万石粮草,辽东如此穷困,又怎能有百万石新粮!”高句丽农耕的水平不比大汉差,他们的铁器早已应用在农耕、兵器、手工制品等多个方面,但因为高句丽的土地并不大多适合耕种,百姓又习惯农牧渔猎并行,所以产粮不多,国人习惯节食,辽东郡巨大的产粮在伯固看来根本无法接受,摆手坐在榻上说道:“即便他们有百万石粮草,你这样打草惊蛇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次试探。汉朝为辽东郡兴兵是绝无可能,他们的老皇帝已死,新皇帝被大加董卓把持朝政,各地太守各自为战,被称作诸侯。辽东郡掌握在太守沮授与诸侯燕北手中,他们只有两万多兵马,还需要防备西面辽西郡的公孙越。”伊尹漠这两年来把幽州的情况摸地非常清楚,说起辽东郡甚至比他自己治下的纥升骨城还要如数家珍,对父亲伯固道:“我就是想试试辽东郡的底气,如果他们无动于衷,便说明辽东郡的燕北不愿与我发生冲突,如果他没有能力,我们大可发兵取之!”
“而我认为,辽东郡不敢对我国兵马有什么动作!”
“一派胡言!我怎么听说他们的度辽将军燕北在中原打赢了董卓,麾下兵马皆为善战之辈,就算在大汉都没有敌手?”
“父王多虑了,若燕北真能赢了中原的战争,打败他们的大加董卓,为什么还要领兵回到辽东?我认为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他们的燕北,也对我们没有丝毫威胁!”伊尹漠笑的阴险,“就算燕北是有本事,但我们同样可以联合公孙越两路夹击打败他们,然后再击败公孙越,便可尽收汉辽西、辽东、玄菟、乐浪四郡,父王也能立下先祖不曾拥有的功绩!”
作为高句丽王,伯固听到儿子这样的话,呼吸也急促起来。若能一战尽收汉辽西、辽东、玄菟、乐浪四郡,对高句丽的国力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提升,而据伊尹漠所说,单单辽东一郡一年便可产百万石粮草,这对高句丽而言意味着什么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单凭辽东一郡,便可负担起高句丽与扶余作战的全部粮草!
“但是你的兄长拔奇还在辽东郡,你这样做,会害死你的兄长!”即便眼前的利再大,伯固也依然没有忘记他的儿子,当即把伊尹漠画出的大饼抛在脑后,语速极快地说道:“事不宜迟,你快让人带礼物向汉辽东郡道歉,再把你的兄长从辽东郡带回来!”
伊尹漠听父王提到兄长,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唇,顿了一下才说道:“兄长不会有事,汉于高句丽而言为大国,可高句丽与辽东郡而言不也是大国吗?单凭燕北,不敢伤兄长分毫,否则我大国一怒,数万大军倾兵而出,那燕北难道还有丝毫活路?借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兄长!”
提起辽东和燕北,伊尹漠似乎永远都是不屑的;而对于高句丽的兵力,他又似乎永远都是骄傲的。
他骄傲的脸孔使鼻子都翘了起来,对父亲伯固道:“父王不妨等一等,我才用不了多久辽东郡应当就会派出使臣,只要辽东郡不敢言战,您便再陈兵五千向边境,对其使者言说是因为他们不放兄长归国而使我国震怒,索取粮草,等他们交出粮草,心神松懈,再派兵袭取辽东郡!”
伯固沉思着,儿子的建议似乎有些冒险,但如果真能如他所说,辽东郡服软,最坏的结果都能得到十万石以上的粮草。如果情况足够好,他们甚至能一举夺取汉朝四个郡的土地,趁汉朝内部纷争动乱,兴许能在有生之年入主中原!
远的不说,得到大量粮食,至少他们就可以打破与扶余国的僵持,一举击败扶余,使三韩、海外倭国等邻国统统臣服,成为与汉朝、鲜卑并立的天下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