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路看起来还很长,兴许还有几次能与燕北同席饮酒的机会……郭图觉得,他应该转变说话方式,朝着灌燕北酒的方向努力,凭他的三寸之舌,应当还能套出些袁绍不知道的重要军情!
他就没想过,燕北是正儿八经的辽东人,那个鬼地方每年一到冬月冷的能把人耳朵冻成三瓣。燕北就是再不擅饮酒,能喝不过他个颍川人?
可连日来典韦在帐外深夜磨刀的举动,让郭图身心俱疲,他的头脑显然没有从前的机灵劲。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郭图叹息着扯过燕北部下给他准备的帛被,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也不知今夜典韦那恶汉是怎么了,都到这个时辰了还不来帐外磨刀……习惯了伴着霍霍之音陷入半睡半醒,这帐外安安静静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这些日子可是被折磨地不轻,郭图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次若侥幸逃出燕仲卿的魔窟,回到渤海他可一定要连着好好谁上他三天三夜!
“咳!”
黑夜里近在咫尺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早已是惊弓之鸟的郭图猛地睁开惊恐的双眼,连身子都僵在榻上不敢乱动,只剩一双大眼左右兜转,可黑暗的帐中并未点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寒气从后腰直漫至两肋双肩,寒毛根根倒立!
他们,不会是要在今夜来杀我的吧?
“里头那人,睡熟了吧?”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的不够真切,仅仅听到一句伴着辽东土语的‘睡熟了’,却令郭图更害怕,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蹑手蹑脚地自榻上爬起,怕惊动帐外埋伏的‘刀手’,郭图连动作都不敢大上哪怕一点!
这燕北可真坏,肯定是早有杀郭某人之心,否则何必连佩剑都解去不教佩戴!
郭图轻轻将帐中的铜灯攥在手里提起,冷汗浸湿的掌心滑腻无比,侧身立在帐门内侧高高举起,打算在‘刀斧手’进帐时拼死一搏!
“都这会儿了,应当是睡了吧。”
另一个声音在帐外响起,似乎帐外只有两个人,郭图听见另一个声音道:“你小声些!莫要惊醒燕将军的客人,我听说典军侯总在夜里磨刀,一连好几日,客人肯定没休息好,明日还要赶路呢。”
“呼……”
郭图控制着幅度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两个守卫闲谈,没打算杀了自己。郭图自嘲地在黑乎乎的帐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着的青铜灯,这才察觉衣衫竟已被汗湿。
“客什么客人的,真不知道将军养着他做什么!”后来的那个声音道:“屯将,俺听说公孙将军给咱家将军传信了,打算糊弄糊弄袁绍,杀了他二位将军平分冀州呢,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郭图脑子里好像轰然炸响一个雷,原本要走回榻旁的脚再次定住,耳朵紧贴着帐边……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不得的消息了,白马将军公孙瓒要和燕北平分冀州!
“你他娘的净听别人瞎说,谁走漏了消息?”帐外的姜晋压着声音朝李大目喝骂一句,脸上带着笑意指指帐篷上微微突出一块的脑袋印子,随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事你别往外传,公孙瓒跟咱家将军是敌人,不可能和他联手共事的。”
“可俺觉得,公孙白马说的挺对的啊,先假意与袁绍交好,再趁其信任夺了冀州,到时候袁绍和他那些部将咔嚓剁咯,咱家将军平分冀州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