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打算的,但乐浪郡土地贫瘠,何况能种田的土地也远远少于辽东,即便大力开垦一年,明年也不过能多出两千顷土地,至多增四万石粮草,而且不能像辽东那样将荒田凑到一个地方,而分散各地……这样行田卒之事,一旦有变,则无法局聚兵。”
付出与收获并不能成正比。
“这倒确实。”牵招闻言也点头道:“我们眼下只有三千军卒,开垦两千顷田地至少需要四千五百军卒,就算募到足够人手,将他们散去恐怕郡中安危难保……说起来,燕将军真是有魄力啊!”
牵招冷不丁夸赞燕北一声,实在也是他心里的真实感受。或许因为燕北的出身低微而阅历繁杂,他治理地方可称得上是‘不择手段’!
寻常的太守将军会为了郡中缺少资财而组建商队行商贾之事吗?会划定铁邬专司制作农具吗?会自己亲力亲为地去开凿矿山吗?会让麾下效力奋死的精兵劲卒去耕田吗?
燕北不但会,而且他全都做好了。
商队为他赚到钱财,并且将钱财换成粮食解了辽东郡当年的军粮之急;铁邬制作的农具在足够郡中取用后远销幽州、冀州,现在更是开始赶制兵甲;至于矿山、屯田之事,亦已显露出当初的举措英明!
他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这事谁都知道。可别人会因为知晓这些事是正确的而放低身段去做吗?
并不会。
燕东觉得沮授会打仗还会治政,是全才。可牵招觉得三郎的兄长燕将军才是真正的全才。
辽东的书院、矿山、屯田、铁邬、水寨、商市、马场,多少事情在燕北统治这片土地之前从来未曾出现的东西,而在燕北到来之后拉着他们这一群中原人、冀州人眼看着把辽东军、政、商、农发展起来,从无到有。
这才是真厉害。
甚至牵招可以想象,辽东书院在十年百年之后,能为这片土地带来多大的改变。
借着天下局势混乱的可乘之机,燕北这叛军出身的马匪居然在辽东这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寻到那么多即便在中原都能被人尊称做大儒的士人,并把他们像太学那样聚集在书院开馆讲经。
牵招看好燕北这个将军,远超天下所有诸侯。
辽东郡需要的只是时间,仅仅是时间而已。
“子经,你说我若效法兄长,募田卒行屯田,再以水卒行渔猎,如何?”燕东案上的书简已经有些许定计,他对坐在一旁的牵招道:“一面向各县发下书信,劝导百姓行农桑,再募千卒行开垦,不过比不上辽东郡的进境,待到明年多出三五百顷土地薄田即可,再以水卒走轲于海岸捕鱼操练并行……若再开辟出盐场,未尝不是富足郡县的良方,子经以为呢?”
办法当然是好办法,这不必多说,关键在于燕东愿不愿这样去做罢了。
“这确实可行,只不过如此一来军士便需再募了。”牵招点头道:“现今之卒是绝不够用。”
“再募三千吧,资财不够请沮太守拨来一些。郡中总不好这样拖着,子经你去募兵吧,我向辽东传信。”其实乐浪郡即便维持原样也没有什么关系,每年赋税田租是总能有些结余的,不过是心底里的好胜驱使他要让乐浪郡更好罢了。
他想证明给燕北看!
牵招领着募兵的命令离开郡府,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治理乐浪的策论之中,并不知晓危机已离他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