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与旁人相同,因为度辽将军的官位而沾沾自喜着。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人人都知道。
新的时代尚未到来,人人都知道。
“其人名声虽高于文节兄,但文节兄为一州牧守,保境安民难道还不算大的功绩吗?”
燕北如此宽慰韩馥,二人立在高台之下,等待孙轻带着陈文长回来。
不多时,燕北便见到孙轻领着一名青年,不,此人年岁比之燕北更少,尽管加冠带却也只是堪堪弱冠之年,在孙轻向燕北行礼后,正衣冠行礼道:“颍川陈文长,拜见度辽燕将军,韩使君。”
燕北同样还礼,不过只是点头略表尊重。倒是韩馥闻言说道:“文长不必对韩某多礼,在下只是陪客,你且与燕将军说正事即可。”
燕北也点头道:“我听部下说你要见我,是什么何事呢?”
“回将军,在下受家父与乡人所托,来询问将军为何要放胡骑入颍川。”陈群年岁不大,说话却既有条例又有胆量,对着燕北这般掌握兵权将军拱手问道:“将军驱北兵南下进中原,兴义师而讨不臣,有匡正天下的胆气。这是先贤才有的德行,难道还需要依靠胡兵来恐摄百姓来增加您的威望吗?”
“这当然是不需要的。”燕北笑着看向陈群,面前的年轻人胆量不小也很会说话,虽然是在说燕北的威望,实际上却指向胡骑不受燕北控制的责问,燕北问道:“那些胡骑吓到颍川百姓了吗?他们不是羌人与屠各,只是我部下的乌桓斥候罢了。”
陈群拱手道:“颍川与洛阳相近,百姓畏惧董公胡兵,故而亦畏将军乌桓,如今百姓的生活已经受到侵扰,长此以往,将对将军的声名不利。颍川西有后将军鲁阳兵,东有酸枣诸侯兵,其境内又多大山河流,不利骑兵突击。而将军兵马屯黎阳,何不顺河向西,择沿线关中兵马松懈之地渡河,则可保全大功,亦能使颍川百姓……将军?”
陈群滔滔不绝地说着,燕北自然听得认真,不过转而营门远处的骚乱便吸引住燕北的目光,使陈群说道一半便再难继续说下去。当他顺着燕北的目光望向营门方向,便见到十数骑轰踏而来。
燕北看着直冲营中的十余骑并不慌张,那些骑兵中有人举着撕毁半边写着曹字的战旗便昭示了这一群散兵游勇的身份,为首之人身量不高肤色发黑,颌下蓄须多日不曾休整显得粗犷中带着粗鄙,狭长的眼睛此时狠狠瞪着营中高台,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对路上的人不闪不避,纵马掠过燕北身旁时甚至带起劲风,惊得燕北连忙拉着韩馥与陈群避让。
接着便见马上青年挎剑跃下,不过七尺的身躯穿戴残破的铠甲还有些旷荡,却是甩下缰绳大步而上。
“曹孟德来了!”燕北笑着转过头,也不管陈群面上的错愕,抬手便将自己的兜鍪扣在陈群头上,招呼道:“你是个懂军略的,话我记下了,先跟我上去看看,没说完的等等再说!”
说罢,便率先向高台而去,随后孙轻亦步跟上,韩馥看看果断离去的燕北,又看看愣在当场的陈群,笑着拉过陈群向高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