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懂,这大约是幽州唯一一次能够强取北方六州的机会了。”燕北摇头,垂头丧气地转脸对张颌问道:“赵子龙在哪里?”
“昨日传信,他带着卢子干的家眷先行赶往辽东,等安顿了卢子干的家人就来迎接将军。”张颌提起赵云满不在乎地随口回答,随后转头惊诧地问道:“将军不会认为您真能助刘公扫平六州吧?”
燕北看着张颌笑了,盘着腿坐在车驾坐榻上,张开五指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这一次我好高骛远了,但就像我说的,这或许是刘公和幽州唯一的机会。如果明年春天,不,就在今年冬天出兵冀州,我们能横扫大河长江!”
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不知道董卓进京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但是对我,他用兵马进洛阳,让我看见所谓的天下士人,朝中元老有多么胆怯。洛阳不再神秘,南北二军也一样会懦弱到不敢言战。他提醒了我,人是会害怕的……董卓用三千兵马把洛阳通了个窟窿!”燕北按下一指对左右太史慈、张颌问道:“刘公有多少人马?单单辽东便有两万之余!”
“论兵事,冀州如今只有韩文节与袁本初,袁本初麾下颜良文丑的兵马你们见过了,那些人今后或许会成为强兵,但是眼下?新募之卒比之黑山贼寇尚且不如,张儁义,燕某若教你领一支三千人马之偏师,带着我们横行漠北的兄弟难道在野战无法击溃他们吗?”
张颌原本对燕北说的大话是并不认可的,横扫六州的野望无论怎么看都太儿戏了,但是此时听燕北对比袁绍的兵马,他也不禁笑出声来,扬着马鞭朗声道:“若非担心袁本初天下名士,攻击他们会给将军惹上麻烦,在安国时叫上峭王联手便能将他们击溃!”
他的兵少,却皆是精卒劲卒,颜良文丑兵虽多,却都是新卒,张颌本部打上一场正面硬战,乌桓骑包抄袭扰之下就能将新卒击溃。这种战术对张颌来说太简单了!
至于颜良文丑二将在体态上显现出高超的战斗力,张颌根本没放在眼里。武艺再高,就他们穷的那副德行,两个将领只能穿着扎甲,能防住强弩吗?
“所以袁本初不足为虑,何况我若驱两万大军南下,渤海的那些人敢不望风而降?韩文节如今更被麹义部扼住喉咙,只需要刘公开口下令,冀州就是囊中之物了!”燕北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说道:“跨过大河之南就在须臾之间,眼下伯圭在青,他那人最为功利,若知晓刘公要行如此大事,会不鼎力相助?至于兖豫二州,若有为敌者便将他们放到河北,我等世代生活在这边早习惯了寒冷,可他们敢在冬天的河北与我等交兵吗?”
太史慈和张颌都被燕北的豪言壮语所吸引,尽管这等狂想有些惊世骇俗,可细细一想确实是燕北所想象的模样啊!如今韩馥只需传信麹义一封便可使冀州府陷入瘫痪,袁本初的兵尚为新卒,这简直就与黑山进冀州是一般模样,黄河以北根本没人能够与他们为敌。
“如果现在兴兵,便是我等占尽了先机。中原久不经兵事,我等却日夜枕戈,以劲卒敌其轻兵,谁有能挡?”燕北先指向北再指向南说道:“刘公只要开口,就坐镇蓟县就可以,所有事情燕某都能为他办妥!鲜卑的素利、乌桓丘力居、黑山张燕,哪一个不是燕某能说动的,哪一个又没有凶悍的兵员?有幽州丰年大收的粮食支撑,举起兵马二十万都轻而易举,便是竖子痴儿将兵,硬推都能推到大江之北!”
“董仲颖一介武夫尚能雄踞洛阳,教群雄束手天下敢怒而不敢言。刘公之人望德行皆世间少有,莫不必说有兵势为辅无人敢乱,就算没有兵势,四方亦能传檄而定!唉!”燕北摊手,锤击车辕丧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过些时日,如果中原真打起来,咱们什么先机都没有啦,只能远远看着百姓因兵患流离失所,咱们就在辽东坐观成败吧。”
太史慈明白了,燕北之所以心急,是他心底里笃定中原会发生关东士人与关西武人的强大战争。如果一切判断奠定在这场仗一定会爆发之下,那么现在看来,此时确实是幽州兵南下定中原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