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庆功宴上刘虞应当在城外为得胜归来的将士祝酒,并与他们大醉一场,以彰显刘虞的功绩。燕北也确实是这样想的,他请刘虞向将士祝酒,刘虞却没有这个心情,让燕北代劳,不过呆了片刻便返回州府。
刘虞走后,从事魏攸在燕北行酒之间小声耳语道:“刘公让你少饮些酒,稍后去州府面见。”
燕北点头应下,放下酒樽。
就算刘虞不找他,他稍后也是要去求见刘虞的。在外领兵打仗,回来总要向上官回报此次出幽州的见闻,尤其是自己对天下局势的了解,一个是告知刘虞希望能免除刘虞对自己甄氏邬放火之后似有似无的忌惮,再一个便是他希望刘虞能给他一些对于将来的建议。
他有些迷茫。
“魏兄,借一步说话。”魏攸方才坐回案前,便见燕北走到身旁邀他出去走走,不明就里地与燕北一道走至营外无人的地方,才听燕北小声问道:“刘公今日是怎么了,我看他老人家好似有些烦躁。”
“放心,刘公的担忧非是为你。”魏攸看出燕北的不安,一面向他解释道:“你走之后,到了秋收,乌桓人缺少粮食便向州府求援,希望刘公能赐给他们些许钱粮,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刘公仁德,便拨出两千石粮食,从蓟县大仓运往乌桓属国。”
燕北点着头倾听魏攸的话,这有什么可烦躁的,不就是赏给乌桓人两千石粮食,这点儿粮食别管是谁都能拿出来的吧?就是他辽东一郡拿出来这么多粮食也不是太大问题。
再说他出去打仗就食于野的,还给州府剩下近万石粮草呢。
接着便听魏攸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北一眼道:“粮食送到乌桓国,没几天,有马匪偷袭了乌桓人的营地,在劫走七百石粮食,又在乌桓人的囤粮寨放了一把火,全烧光了。”
“全烧光了?”燕北揉着额头有些发蒙,辽东那边现在还有这么野的人么?接着发现魏攸在看他,连忙摆手说道:“你别看我啊魏兄,我在冀州跟黑山军打生打死的,哪儿有空跑到辽东去抢夺乌桓人粮食,再说了……那点粮食我也看不上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州府上下都知道你不但不抢乌桓人,还给他们送过粮食。”魏攸看燕北的模样像是确实不知晓这件事,这才把心放下肚子说道:“刘公最近正在为这件事烦恼,叫你去州府估计也是这件事想问问情况,你心里有数就行。”
燕北了然,点头道:“说来我也是护乌桓校尉,这乌桓人被抢了也有我看护不周的责任,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
“别,我跟你说这事就是为了让你心里有数,可不是让你去查的。”魏攸一听燕北打算插手这事连忙说道:“你也别去管这事,如今你立了战功,估计没多久日子就该升迁另放,犯不着趟这浑水……刘公也不会使劲去查,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燕北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魏攸心里对这事是门儿清。一出事原本州府里没人把事情怀疑到燕北头上,但从事公孙纪开始便把这屎盆子扣在辽东,内里怎么回事大家大多都心里有数。
守着乌桓属国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燕北的辽东郡,一个是公孙瓒的老家辽西郡,那周围这只有这两支人马有能力去抢劫乌桓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把事情往公孙瓒和燕北身上想。
所有人想的都是公孙瓒……因为人家燕北还用着乌桓人的兵马在冀州打仗,又怎么会去抢夺乌桓国呢?
“那怎么能行,乌桓峭王这次跟我出征也立下不少功劳呢,我不管不顾岂不让人寒……魏兄。”燕北说到一半看着魏攸欲言又止的模样愣住,到嘴边的话也变了意思,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