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就是燕北的图谋。他想要咱给他全猜完,也无非就是个一石二鸟。有人说他是马奴出身把主家杀了,有人说他是黄巾贼起家的逃兵,无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幽州刘伯安招降他肯定是真的,他想交好张燕卖人情;再一个,就是他想向您示好,否则直接去刘伯安那请功就得了。给您示好求的什么?无非是加官进爵,一介草寇能有什么宏愿,给他封官,那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小人物……翻不起风浪。”
董卓不置可否,十几年前他也是个小人物,不过袁氏公府门下吏而已,谁能想到如今朝堂便轮到他做主了?不过李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抬手道:“接着说,还有么?”
“还有便是第三,大人您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朝野间的声威,如今方才废了弘农王又鸠杀何后,朝野之间对您的作为是颇有微辞,此时张燕这份请降意味着什么?那是董公威风可定冀州,十万黑山一朝解甲,朝堂上的士大夫还有什么可说的?您又是给陈蕃、窦武平反,又是大用党人,为的还不就是这些?这么一份降书,唾手可得!”
董卓被说动了,朝廷,朝廷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情。如果这份降书的作用真像李儒说的这么重要,足可堵住满朝士大夫的口,就是给燕北立地封侯他都愿意。
“您先别急,还有第四。”李儒脸上带着蔫儿坏的笑意,向董卓凑近了两步以手背拍手心道:“如今两个袁家子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我们治不住他们,可有人能制住。渤海郡的袁绍出去了可是无人管束……您今天表了张燕中郎将,等到明年遣人一封书信,就能让黑山直奔渤海杀袁绍。”
带着阴险与不屑的笑意,李儒寒声道:“非是袁家子不能杀,而是杀了脏手,大人您觉得,黑山贼寇……怕脏手吗?”
这话,说在董卓的心坎儿上了!
全天下他谁也不担心,唯独担心袁绍和袁术这两个袁氏狗崽子。眼下朝廷里放出去的人太多了,又大多是袁氏的门生故吏,真出个三长两短的闹勤王……谁心里不慌啊!
如果能假黑山贼之手杀了袁绍,董卓心里是无限快意的。
“你说的不错,不错!”董卓刚起身长笑一声,扑腾又一屁股坐回榻上,对李儒问道:“文优啊,袁绍能让黑山贼和韩馥去制他,那南阳的袁术,你有办法么?”
“嘿哟我的大人啊,既然您能让在朝廷不受重用的韩馥去盯着袁绍,怎么就不能再找个人去盯着袁术呢?等过了今年,把跟咱说不上话的王睿调到别处,换个人去做荆州刺史,什么都有了!”
董卓白了李儒一眼,气道:“你说的容易,像韩文节那种在朝廷里当个千石官儿,专管监察百官一当就是快十年手里头还没点权力的那么好找啊!好找你给老夫找一个出来!”
韩馥调任冀州牧之前做的是御史中丞,掌管检查之职的属官。
“这有何难?北军中候刘景升!他还没到千石,在这个六百石官职上待了五年没动过。”李儒这段时间将朝廷里百官摸个通透,说人名儿过往是信手拈来,拍手说道:“他不监察百官,专门监察洛阳北军的。汉室宗亲的身份也不算差,总不至于和袁公路走到一起去,只要您不反皇帝,刘氏的人肯定不会反您。后面几个月您对他善待点儿,这会儿有袁隗在洛阳,两个袁家子翻不起浪来,等明年中把王睿一调,刘景升上任荆州刺史,他能不对您感恩戴德?就算不愿意跟袁术做对,总不能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招兵买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