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风萧萧兮易水寒。
燕北率军南渡易水进入冀州境内时,只觉得就算夜晚天气仍然燥热地可怕。
春秋两季是适合打仗的时间,此时已至八月,辽东还稍凉快一点,幽冀之交却是最热的时候,那些着乌桓汉子赤着搏汗水便透过青铜甲往下淌着,至于燕北自己的部下则更为难过,皮甲、铁铠这些战场上保命的东西却在此时令他们汗流不止,却又不敢脱下。
他们已经进入黑山军控制的势力范围,出幽州界石后便不再安全,此时此刻更是如此,再西向五十里,便是一座令燕北熟悉无比的城池。
中山国境最东北的蒲阴城。
张纯方举叛旗时,燕北率麾下百骑劫了这座城池,在官署内杀光所有长吏,在王政赶到后取走城内的强弩与兵甲。
当时他还命姜晋赶在王政来之前破开城中库府取出财物分于部下,时候偷着乐了很久……那时候对燕北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些许钱财便能令他满足。
现在还有什么能令他满足呢?
没有了,他想做的事情都做成了,与他亲近的兄弟各个成了校尉太守,最次也要做县中长令,朝廷六百石官员在他们眼中已是寻常、几万石粮食也成为了很快就能得到的东西。
他心想事成,以至别无所求。现在,他想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
为甄俨复仇!
……
夜,兵马宿官道。
一骑飞马回报,拜倒在燕北身前拱手道:“将军,我们的斥候摸不过去,险些被发现。”
“嗯?”燕北皱眉,篝火的光映着一双闪烁的鹰目,“蒲阴城守备严密么?”
这不是个好消息,燕北想过,他的大军轻动,黑山将领但凡不是庸人便会布下斥候于官道旁的乡闾,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是没想到斥候连摸都摸不过去,看来想要偷袭的是不成了。
“不,将军,斥候能摸到蒲阴城,但是怕回不来就没去。”这个回来报信的队率笑道:“再往西二十里的官道上贼人立了两座营寨。”
“有这种事?”燕北歪歪脑袋,看向身旁的太史慈、张颌、麹义,四人皆是大为惊讶,问道:“营寨防守如何?”
敢在官道两边上扎下营寨,那不就是等着燕北呢?
“守备不松懈,但是……”斥候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合适的词语道:“两座营地不小,可扎五六千人马,外紧内松,明哨暗哨有不少,但营地里都非常安静,这时应当都睡了。”